原来田泽因为父亲生病住院,也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去名士居了。所以,小乔的情况,他并不都知道。田泽生性憨直,心中有一点事,说话就不自然。
李布深知田泽的脾性,所以,紧接着问了一句,“田泽,你有事瞒我?”
田泽瘪瘪嘴,“我……”
两人正谈到这里,助理办的电话响起来。
李布用审视的眼神瞅了田泽一眼,一边朝电话机那走,一边低声道,“田泽,我看你就有事!”
田泽低头不语。
李布看到是季铭琛的电话,立即打起了精神——“季董,哦……好,我这就准备。”
原来季铭琛让两人跟着去南郊的祠堂。
中秋节是团圆节,这个时候,季铭琛想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
*
啪!
夕阳西下,幽暗的祠堂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季远看着地上打碎的花瓶,清瘦的脸上浮起了满意的笑。他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气住进这祠堂的。祠堂前面是主厅,主厅的侧房就是卧室。他在这里住,其实就是被“禁足”。对于父亲这样的安排,他极其不满。放眼看这祠堂,也只有这花瓶可以帮他解气了。
用来跪坐的蒲团远远地打过去,那花瓶跟着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看着一地白刺刺的碎片,他的心里反而能获得暂时的安宁。
一个月来,他日日摔,花瓶日日换。只不过,花瓶由古董换成了普通的瓷器。
季远双手抱肩站在厅中央,正好是晚饭时间,一会儿佣人过来送餐,又要哗啦啦地扫这瓷片,那声音……
“阿远。”
门板轻响,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落日的余光进来。
“爸……”季远的双臂不自觉地垂下,习惯性地喊出了声。喊了季铭琛之后,他心里的怨气袭上心头,人赌气地转身,背靠在大厅泛着凉气的柱子上,沉默不语。
室内光线不明,季铭琛也没主动开灯。
他和季远的父子关系,已经不是清风朗月那样明快美好了。
反而和这祠堂的气氛有些相像。
季铭琛清逸的脸上唯有一双幽潭一样的凤眸,透出慑人的光芒来。他的眼,就是这祠堂里的夜明珠。当季铭琛绕到柱子后面时,季远带着怯意抬头看,看到季铭琛的眼睛绽放的幽幽光彩,心底莫名一软,父子情涌上来,他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把头别向了一侧。
“看来,你还没有想通……”
季铭琛淡淡地出声,不等季远回答,自己返身拾起蒲团,拂去上面的微尘,燃香,在列祖列宗的神位前跪下,脸上的表情肃然而虔诚。
“我本以为,让季远呆在这里,会让他想到祖宗的恩泽,明白事理。只没想到,他在这里扰了祖宗的清静,还不知悔过……”
说完,季铭琛俯首叩头,连叩三次。
季远被这样的场景感染,虽有不满,却也发不出脾气来。
“阿远,小乔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变。你只有接受,这是为人子的本份。你如果执迷不悟,只会自毁前程。”
祭拜过祖宗,季铭琛的声音又仿佛蓄满了力量。
醇厚的男声,像是远古的钟声,震得季远耳膜嗡嗡响,他抬起头,看到父亲站在窗前的背影,不加控制地喊出了声,“爸,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骗子,她哪里配进季家?更不配拥有我母亲的脸……”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