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姑娘,你使把劲,有门。不过,得先从这里出去。”
“能出去?”我问他。
他点点头,一脸肯定,“能啊,好了就能。”
“不想吃药。能像上次一样?”我说。
“不行,严重了,不吃药难好。”
“哎,怎么从来不见你爸爸?”初木试探着问我。
我本来不想回答他,但吴菱的歌声让我心情稍稍好一些,见我不说话,初木又说,“要不听听刚才那首歌?”
“病房里不是得保持安静?”
“戴着耳机就好了。”
那个mp3又戴在我耳朵里了,是《化身孤岛的鲸》,初木又点起了烟,为此他过去把门锁好,防止护士进来搅局。
“有头鲸鱼,叫Alice世界上最孤独的鲸,Alice声音的频率有52赫兹,而普通的鲸频率在15~25赫兹。在其他鲸鱼的眼里它是个哑巴,但是Alice并不是,相反它很爱歌唱,但没有其他鲸鱼听得懂它的歌声。”初木用很低的声音说,感觉像是在尽力营造悲伤的气氛。
我把头扭过去,看向窗外。
“他找了个新老婆而已。”我说。
初木沉默着,不知道明没明白,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
妈妈死了一年多,他又找了一个,他看起来没太大改变,对我依旧沉默寡言,按时给我寄生活费,正常上下班,晚上准时看新闻,衣服有洗衣机洗,吃饭在外边买快餐,偶尔和那个女人出去吃饭。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初木连忙把烟掐灭,然后前去开门。
“在里边干嘛呢?”护士端着换药盘皱着眉头问。
“没事,风大,吹着门吵给关上了,结果顺手就锁上了。”
初木嬉皮笑脸着说。
护士走了进来,我看见她一进门就像炸毛的猫,大吼大叫,“你在病房里抽烟了吧!不是说了吗?不让抽烟!”
“没……”
“没什么!这么大股子烟味!病人陪着你吸二手烟,身体是人家的。你这么做太不负责了!”
“以后不会了。”
“以后!你还想有以后!再这样我们可就不允许探望了。”
初木好说歹说才把那位姑奶奶应付过去,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没有高兴的心情,事实上对于所有事情来说,我都没有相应的心情,我想万念俱灰应该就是这样吧。
初木还有课,陪着我自言自语会就走了,病房里很安静,除了白色、黑色还有黄色和少许的绿色。
黑色是我的头发和眼睛,黄色是向日葵,绿色是它的枝叶。
“那一天
你来了
你的衣衫破旧
而歌声却温柔
陪我漫无目的四处漂流
我的背脊如荒丘
而你却微笑摆首
把它当成整个宇宙
你与太阳挥手
也同海鸥问候
陪我爱天爱地的四处风流
只是遗憾你终究
无法躺在我胸口
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
把星子放入眸……”
耳机里歌还在唱,我想起很多人,有男有女,最后我想起糖果,想起叶子放射的阳光,我轻轻闭上眼,风从窗子外轻轻吹过,忽然我想离开这里,就像一下子有束光照在身上。
向日葵看着我,而我不是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