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往事不堪回首（三）

第二天，我们到下午才起床，准确的来说是我到下午才起床，更为准确的说是我又进入了木僵状态。

我沉默的吃过他准备的食物，他坐在我的对面默默抽着烟，我忽然想起他以前从不抽这么多烟，有心询问但想想还是算了，我对这件事没太多兴趣。

“木僵具体是个什么状态？”我的表情应该很呆，如果这也是木僵的一部分表现的话。

“嗯，除了上次和你说的那些除外，有可能思维凝滞，也有可能思维奔放。”

我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想到上一次我就是思维很清晰，清晰到可以想起过往的一些小细节，那些刻骨铭心的细节。

然而今天所遭遇的这次也是思维凝滞，不同于睡觉，你清晰的明白你所处的环境，你只是不想动，连呼吸也不想。

初木有驾照，开的是我的车，本该询问一些他的近况，只是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去谈话。

初木很干练，做事有条不紊，我跟着他走进家具城里，他走过一遍然后喊来导购，开始如数家珍一般将要买的东西报出来。

连店家都吃惊于他的专业程度，我们下午三点出发，五点多便将所有的必须品采购好了。

我坐在副驾驶上，问他:“这么了解这些事？”

他笑了笑，看了我一眼又快速把头转过去看着路况，“你没起床的时候我可没闲着，上网好好查了查，基本心里都有谱。”

我点点头，然后靠在背椅上了，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家具第二天送到，他指挥了送货工人把东西一一放好，叶之柔光在那天晚上开业了，没有鞭炮没有花篮，和当初开业时一样，他不喜欢那些，而现在的我对这些无所谓。

他又弄来一块小黑板，写上:“故事换酒，多少看着给，今日食物——”

那晚他做了油焖大虾，当他把盘子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麻木的鼻子抽动了下，近日仿佛沉睡的味蕾竟然睁开朦胧睡眼。

“还记得么？”他弄了两瓶啤酒，推了一杯给我。

我接过，然后点点头，拿起筷子准备夹一只虾子放在碗里，但我端详了一会，没动手。我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第一次，你请我吃的就是这个呢。”

他笑着举杯，我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他说:“愿世界和平！”

我说:“干我屁事？”

然后他笑着一饮而尽，我喝了一大口，大约三分之一的酒没了，初木的啤酒里有柠檬、有薄荷味，混合着啤酒的气泡在我嘴里激荡然后又冲向我的胃里，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嗝，仿佛要把肚子里的气全部吐出去。

他夹了菜给我，我端起碗来准备吃，他突然喊了一句。

“哎！等等！”

我端着碗看着他，他把筷子一放往吧台走去，那里只放着啤酒，其他的酒水在网上订了，还没送到，除此之外还放着一台电脑，连着音响。

“你那天说你听着歌然后就瘫在那的，听的什么歌？”

我皱了皱眉毛，不是因为我在想什么歌，全因为他那句“瘫在那……”让我有点不喜，但只是一瞬间我有些高兴，因为我竟然能有厌恶和开心的情绪，这是这几天来我所失去的。

但也只是一瞬，我的心又恢复那种如死海一般的沉静。

“播放器里的歌单，致郁钢琴的就是了。”

没一会音乐响起来，我不由得闭上眼睛去感受，每一个音符仿佛都落在我呼吸的节奏上。

“铛！”他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杯子，我睁开眼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的杯子里加满了酒，当然他的也满了，他举着酒杯笑脸盈盈的看着我，我再一次抬起酒杯与他相碰，这一次，我喝了差不多三分之二。

我犹豫着看着剩下的酒，抬头遇上他鼓励的眼神，他把他的杯子倒过来，里面没有一滴酒，然后他用嘲笑的口吻说:“养鱼？”

我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但还是抬起杯子一饮而尽，之后又是一个长长的酒嗝。

“尝尝虾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