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时的场面极其凶险,先是尤改之对免点咄咄相逼。
“好啊,我倒是忘了你这么个人了,这次算我栽了。不过,我很快就会出来的,所以我们后会有期。”尤改之不屑道。
免点善意劝说:“别再这样做了,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我没错!我好得很。她那么多珠宝,分我一点也没关系的吧?根本是你们多管闲事,才害我至此。看着吧,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尤改之气愤难掩,觉得偷盗理所当然。
“那叫一点么?这是偷窃,为他人所唾弃的行为,你真是不知悔改。”免点纠正她,觉得有尤改之这个样子很是痛心。
“我凭什么改呢?改了就可以生活的更好么?我没那么傻!”尤改之执迷不悟,觉得免点很蠢,实在不能理解。
“那就承担做这样的事的后果。”免点见她如此执拗,便冷声严肃道,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让步。
而后关野从人群中冲出来,表情怒不可遏,嘴里连声咒骂:“该死的女人,真是恶心!没想到你仍旧死不悔改,助纣为虐、陷害无辜!对她栽赃陷害,你报复她,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上次是我,这次是她,你还真是有耐心呢!我倒是小看了你了!你没死掉真是太可惜了!”
“我也没有栽赃她,也没有陷害你。被你们陷害的人还不够多么?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你还要自欺欺人么?”免点据理力争,毫不畏惧。
“还在狡辩?你还敢怀疑我们?!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就知道,杀了你就没这么多事了,真是可恨!”关野听了她的话更是恼怒,二人之间完全无法沟通。
关野在说话的时候,手脚也没停着,对着免点就是拳打脚踢,十分用力,让人害怕。免点连连躲避,却也被打得不轻。众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皆去拦着,尤其以远聆风、金喜冲在最前。
和上次被逼退一样,关野看打不过众人,便骂骂咧咧地走了,嘴里大声骂着:“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你总是这样幸运,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你总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思及此,南云胡对免点说道:“你认识那个尤改之?跟她很熟?”
“对。”免点回答,语气淡淡的。
“她出来以后伤害你怎么办?”南云胡有些担忧,毕竟她被抓的时候是一副一定会找人麻烦的样子。
“我劝她不要总是做错事,但她不在乎,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做,也是没办法。至于伤害的事,她早就做过了,没什么好怕的。”免点平静地回答道,像是这样的事情早就发生了多次,已经习以为常。
“那关野呢?之前有没有再遇到过他?”南云胡继续问道。
“没有。就是上次还有这次。遇到了也没关系,无非是像今天这样罢了,你不要太担心。”免点呼了一口气道。
“今天就光天化日下打人,别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猖狂呢?!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么?比如和对方好好谈一下?或者让什么人保护你?”南云胡提出建议,她觉得这还平常?还不让人担心?已经很严重了好么?这可是会随时没命的啊。
“你觉得可能么?我和他的关系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了,没什么好谈的。至于保护什么的,大家都挺忙的,保护不了我多少。而且出钱找护卫的话,钱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最后不过是让人看了笑话,我又何必这样做呢?”免点冷静地回答道。
“那你不恨他?”南云胡又问道。
“他更恨我。这次的事,应该是恨上加恨了吧。”免点叹了口气回答,很是无奈。
“他和尤改之是一伙的?”南云胡问道,她早有察觉,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们三人很早就认识了,只不过他们两个比较合得来吧。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儿,导致他们对我异常厌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很多年前就这样了,无法改变了。”免点虚弱道,想到过去她着实觉得有些累。
“为什么?那你还帮忙?这样你不是更加危险?”南云胡惊讶,很是不明白。免点应该躲开的,她可以置身事外的。
“我不能看改之一直错下去,我不能看她冤枉别人,他人是无辜的。”免点继续道,虚弱中有着耐心良善的语气,她的眼神是坚毅的。
“那关野岂不是更有可能杀掉你?他可是一直说要杀了你?”南云胡觉得很慌张,如果因为这件事免点被杀了,那可怎么好?
“我不帮,他就不会恨我了么?我躲了,躲了很久,可是还是遇见了。做错事的人明明不是我,为什么需要逃跑的人是我呢?逃不掉,就不逃了。我无意于做善事,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想别人和我受同样的委屈罢了。而且,他们是错的,一错再错的,没有悔改的,对的人没必要向错的人道歉,这一条永远是真理。我不会再懦弱了。”免点声音很小,表达的内容却是很强硬。
对于免点来说,因为二人从小是邻居,就算成为不了朋友,也没想到关系糟糕到如此地步啊。就算自己生来软弱、思维迟钝,但也不想向这样的人认错啊,而且自己根本就没错,更不值得认错。
南云胡想起那个在鱼满娇身后表情纠结,欲言又止的人来。她突然意识到免点曾经是不是被人诬陷过,所以过去才想帮自己,现在又想帮远聆风。
“你曾经被他们冤枉过?”南云胡脱口而出。
免点没有回答,看起来很是劳累且心碎。
不过,南云胡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知道答案。
原来如此。
没有人可以对别人的事情感同身受,若是理解,大概是因为有过同样的遭遇,比如被他人冤枉过,所以才会同情有类似情况的人吧。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她帮我和远聆风不是由于所谓的同情、正义,而是因为真正的感同身受。
这之后远聆风便很少去歌舞坊了,韦心和周由为了安慰远聆风,也不怎么去了。这期间金喜总是和县尉顾流年一起去山上采药,一是二人对药草都很感兴趣,二是顾流年在远聆风被冤时也帮了很多忙,虽然顾流年觉得自己是职责所在,没有帮什么忙,但是金喜还是非常感谢他。
在家歇着的远聆风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一点点危机。以前便觉得金喜和顾流年关系可能比较熟,现在却是更加确定了。莫不是金喜喜欢他?或者顾流年喜欢金喜?又或者他们二人互相喜欢?那可怎么办?岂不是之后金喜就不再喜欢自己了?远聆风陷入莫名的焦虑之中,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他的残虐式付出。
他也想和金喜一同去采药、去读医书,但是这样未免太过明显了些,如果这么做的话就会招致金喜的嘲笑,这可不行,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有一次,他想起南云胡生病的时候金喜会熬药,陪伴病人,所以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让自己着凉,于是在多个晚上数次泼凉水、吹冷风之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终于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