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清再不多言,无声的行礼告退。
在梦里母亲是怀着孩子,难产而死的。
到死都没有看清和她夫妻多年的枕边人,她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丈夫诞育子嗣而死。
可她哪里知道,付明卓最痛恨的就是程家,怎么会想要再多一个姓程的孩子呢?
她的母亲程妤,是荣康长公主唯一嫡亲的女儿,自小受万千宠爱而长大。
连她自己的夫婿都是她自己选的,成为程家的赘婿。
荣康长公主生程妤的时候伤了身子,之后再没能生育。
镇国公府二爷和三爷是青云姨娘生下的双生子,一直在荣康长公主膝下长大。
荣康长公主对他们视如己出、用心教养,倒是对这位唯一的血脉颇多纵容。
养成了程大夫人目中无人又自我的性子,想要的就要捧得高高的,人人都要让着她。
程大夫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怎么想她,她反倒在琢磨她这个女儿。
“嬷嬷,你说她是不是最近有些不一样了?”
金嬷嬷是她的乳娘,一直在她身边服侍,忠心耿耿的历年老仆,对着她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金嬷嬷容长脸儿穿着秋香色长袍,圆圆的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程大夫人,回首朝屋里得的丫头门努努嘴,等她们都退了下去,才缓缓道。
“姑娘是长大了,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夫人放心便是。”
程大夫人倚在榻上,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看着榻上铺着半旧的灰鼠皮,怔怔的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母亲那么宠她,可我这心里啊,看着她总会想起那些旧事。”
金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她手把手带大的程大夫人,斟酌着回到:“夫人,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还年轻,不必对那件事除此耿耿于怀,你好好好调理身体,放宽心,迟早会如愿的。”
程大夫人听了这话,倒像是心中了怒火被浇了油一般:“如果不是母亲执意,我又如何会到现在都没有为明卓生下儿子呢,我再如何保养也已三旬出头了。”
程大夫人心中在想,如果不是当年母亲让她晚点生孩子,一直避子,直到二十岁才生下程晚清,她说不定再这之前早就生下儿子了。
她也一直怨程晚清不是个男孩儿,付明卓待她再好,她到底没有为他生下儿子。
心中一边对付明卓愧疚不安,一边又担心害怕付明卓要纳妾。
当年新科状元游街,她一眼就看中了的谦谦君子探花郎,她如今的丈夫付明卓,后来更是跪在母亲门前贵了三天三夜,才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
她自然是千不甘万不愿别的女人染指。
“姑爷到底也没因为这事儿说过您什么,对您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意关心体贴,您何必庸人自扰,缘分到了,自然就能生下小公子了。”
程大夫人心中有些微酸,面上又有些不快:“嬷嬷,我己经说过多次了,不要让我再听到姑爷这个词,明卓他是镇国公府的大爷,比二爷三爷还要尊贵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