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箬这边动静闹得太大,郦鑫印腿已经跨进了驾驶座,想注意不到钱一箬这边,都很难。
钱一箬丢脸丢到了家,赖着椅背里,脑子里的黑白天使在疯狂地做着斗争。
飘神间,钱一箬还是听到了郦鑫印还鄙视地嗤笑了声。
不用看,钱一箬都能想到那张冰山脸上上扬的嘴角是扬到了哪个弧度。
“还不起来?”
郦鑫印隐隐笑着问,皱了皱眉,揉了揉眉心。
钱一箬装死依旧没有动,还在脑海里数落郦鑫印王八蛋狗耗子八百遍时,屁股被拍了下。
瞬间炸毛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坐正,手握拳,要打人。
侧过头,怒视着郦鑫印质问道:“为什么摸我屁股?”
郦鑫印一本正经地盯着炸毛的钱一箬,仿佛钱一箬才是那个干了羞耻之事的人,好几秒,随意道,“你屁股都快厥到我脸上了,难道不是想我摸?”
说着,另一条腿也收了进来,随意关上了车门。
“……”
敢情这是被反碰瓷了,做贼的还喊抓贼,钱一箬狂怒。
“想勾引我,招数太次了。”
满嘴的不屑。
“……”
呵!见过不要脸,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钱一箬今天算是彻底开了眼界。
更令钱一箬气急的,旁边的这尊佛竟然自顾自地拉下了椅子背,躺了下来。
钱一箬这才想起正事,疑惑不解问:“你的车呢?”
旁边的皮质椅子发出了摩擦的闷闷声,钱一箬侧过头等答案。
郦鑫印不仅把外套的纽扣解了开来,还双手越过头顶,交叉,垫在头下,当枕头。
这是滴个意思?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而后,钱一箬才听见郦鑫印声音慵懒道,“我没开车。”
“……”
啥?她没听错吧。
莫名其妙问,“那你过来干啥?”
“睡觉。”
简单干脆。
钱一箬觉得郦鑫印欠抽。
钱一箬还没从现在这怪诞的话题中反应过来,车里的灯一下子全暗了下来。
钱一箬无语,这郦鑫印也太他妈,把自己当大爷了吧。
一声不响躺下睡,一声不响啪嗒关灯,搞啥?!
“你也躺下吧。”
“……”
这还他妈像句人话。
钱一箬也没再打开灯,听口气,郦鑫印没说谎,应该真的没开车过来,不然也不会十分钟的车程,前前后后郦鑫印花了半个小时才到。
挣扎无用,钱一箬果断放弃,向来不爱做无用功。
钱一箬没有回话,但也没和解,两人还真莫名其妙杠上了。手在椅子下方摸索了好一会,才把椅背放到最大,并排躺了下去。
车厢里安静下来。
暂时休战。
钱一箬这才听到外面哗啦哗啦的暴雨声,九月陵城入梅,这几天,天总是阴沉沉的,摸不准就一场大雨,又过一会,突然放晴,就像那三岁的小奶娃一会哭一会笑,让人摸不着个准头。
“你怎么剪头发了?”
安静的车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看雨的钱一箬着实反应慢了一秒。
“哪有什么为什么,就剪了吧。”
钱一箬现在还不想跟郦鑫印说话,随口应付了句。
当年,郦鑫印刚考进陵城高中时,对陵城的初印象就是满大街都是乌黑发亮长发飘飘的美女,好像随便在人群里抓一两个都能拉过去拍洗发水广告似的。
进了高中班级,郦鑫印一眼瞟过去还真是发现了不少长头发的女生,不过,那时候,郦鑫印对漂亮还是不漂亮并不关心。
又是一番尬聊要寿终正寝时,钱一箬突地转过身,脸朝郦鑫印这边看着,手肘支在椅背,托住头,好奇地问道,“你暗恋我?”
“……”
郦鑫印眼睛早就适应了暗黑的光线,近在咫尺的脸看的一清二楚,钱一箬一脸戏谑等着看他怂的表情,此刻,看的异常真切。
“我们都没说过话。”
钱一箬支着头的手臂突然晃悠了下,装作没事人一样,语调轻松,“也是。当年姐可是校霸。”
要说郦鑫印为什么会记得钱一箬,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七十几个人的班,为什么会出众,一个字“作”。
打架斗恶,霸凌恐吓,样样精通。
钱氏夫妻都快把班主任的办公室门槛踏平了。
班主任对钱一箬是又爱又恨。
为什么啊?谁让人家考试和打架一样强悍,每次大考都是校内前五名内,刚的一米一米的。
即使想不记得这个人,恐怕很难吧。
郦鑫印“呵呵”干笑了两声,还不忘称赞了句,“强!”
顺势比了个大拇指。
钱一箬也跟着笑了声,重新平躺下去。
两人又恢复到各自看雨的状态。
好半响,钱一箬想到了一个比较符合两人年龄的话题。
“怎么突然回国了?在外国金融圈混不下去了?”钱一箬调侃道。
“有点私事。”郦鑫印简单明了。
“女人问题?”钱一箬倒是来了兴致,大笑了几声,“没想到你也会有女人问题?”
“……”
郦鑫印很不解,难道他有女人问题还奇怪吗?
“干嘛?”
钱一箬简直听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荒诞故事那般,笑得快抽风了。
止不住笑,连忙摆手。
“不不……不是……就是……”好不容易止住笑,“就是以前带了个眼镜,只知道不停和数字打交道的郦鑫印,竟然也会遇到女生问题。”
郦鑫印直接翻了个白眼。
钱一箬还在笑,最后还不忘抽空感叹句,“社会就是个大染缸,离开了金字塔这个保护大屏障,都被染成了妖魔鬼怪了~”
末句还在齿缝里拖了拖。
“其实,女人就是N道数学题。”郦鑫印在钱一箬感叹完,又扔下了个□□。
钱一箬的好奇心甚,秒中招。
“此话怎讲?”钱一箬一副大侠江湖相见的豪爽模样。
一直躺着的郦鑫印骨子里的那股坏坏劲,在这暴雨风雨交作的荒郊野外里,尽情释放了出来。
侧过身,对着钱一箬勾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