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淡然说道:“我知中郎忠汉,却又感董卓知遇之恩,本来,若如此,中郎虽死,但世人亦不会多说什么,只叹中郎忠义。
可惜,如今长安危在旦夕,董卓余孽随时会攻打长安,彼时长安倾陷,陛下再度落入董卓余孽之手,到时候,想必那些人一定会为了中郎平反,想必,那时的中郎一定能含笑九泉吧!”
蔡邕骤然转身:“你说什么?西凉军要反攻长安?”
荀攸说道:“此时还没有,可惜,陛下执意要将西凉一系斩尽杀绝,此举必定会让西凉军拼死一搏,而长安兵微将寡,根本守不住,中郎在董卓麾下亦有一段时间了,对于那些西凉军想必很清楚吧。”
蔡邕脸色突然一变,说道:“陛下此举欠妥,董卓一死,西凉军必定人心惶惶,只需缓缓图之,不可逼迫太甚,否则,定为所害,君侯,你一定要让陛下收回成命啊。”
许勇摇头说道:“中郎,我与荀师兄都劝过陛下,甚至去找太后,可是,陛下一意孤行,司徒王允,司空张温等人皆附和陛下的意思,如今,圣意已下,不可更改,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蔡邕急得团团转,然后跺脚道:“不行,我必须要劝阻陛下,否则,长安危矣,陛下危矣!”
荀攸冷笑道:“中郎,你凭什么去劝说陛下?连斩杀董卓的君侯都不能劝陛下回心转意,难道陛下还会听你这个董卓心腹的话?”
蔡邕闻言一愣,颓然说道:“是啊,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荀攸说道:“这有何不好?量那西凉军也不敢拿陛下怎么样,不过,为了显示他们的正统,他们一定会威逼陛下,承认董卓是大汉忠臣,君侯斩杀董卓乃是不义之举,到时候,为董卓哭拜的中郎一定会被陛下追封为大忠臣,名流千古,可喜可贺!”
蔡邕怒道:“住口,老夫又岂稀罕这样的忠名?董卓不忠不义,西凉军残害百姓,残暴不仁,岂能掌控朝廷?若任由他们攻下长安,天下危矣!”
荀攸不屑道:“就凭他们?岂能让天下陷入危机?最多也就祸害长安一带罢了。”
蔡邕突然一把抓住许勇,说道:“君侯,西凉一系,牛辅不过庸人一个,之前只是仗着董卓的女婿身份,才有此威势,此人不足挂齿。
但郭汜李傕两人,颇有野心,又骁勇善战,号称西凉悍将,在军中颇得人心。只要再将这两人除去,则西凉军必定变成一盘散沙,纵然人多势众,亦不能聚众反攻,所以,老夫恳请君侯,斩杀两人,救陛下于水火,君侯,老夫给你跪下了!”
蔡邕说着,屈膝便要跪下,许勇连忙扶住他,为难的说道:“中郎,不是许勇不愿意斩杀两人,但实在不能啊。
刺杀一事,可一不可二,既然西凉一系都得知了董卓被刺杀,如何不防范,许勇纵然是霸王在世,也不可能孤身闯入大军之内,斩杀两员大将啊!”
荀攸说道:“中郎未免太异想天开,就算君侯真的能杀死郭汜李傕,又能将天下诸侯尽皆杀死?如今天下,那些诸侯莫不野心勃勃,皆欲推翻朝堂,君侯只身一人,又能杀几个?
所以,我已经劝说君侯,返回济阴,厉兵秣马,方能扫清奸佞,重振朝纲。
只是,君侯一直深慕中郎之才华,欲请中郎一同前往济阴,为天下百姓出力,只可惜,君侯一片赤诚之心,却给了一个一心求死,自私自利之人,荀某深为君侯感到不值!
君侯,走吧,反正中郎求仁得仁,日后,在西凉军的逼迫之下,甚至还能得到陛下追封,何其荣耀!”
“这~”许勇有些为难:“中郎,我师兄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中郎见谅。
许勇知道中郎一心求死,许勇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是中郎,您或许忠义,但若就此死去,却是不仁不孝。
许勇本感觉对不起中郎,欲将中郎救出,但临行前,老夫人却告知许勇,中郎是一心求死,许勇本来不信,但现在却不得不信。
而老夫人亦不愿舍中郎而离开,也存死志。
中郎为人子而使母亲求死,为人父而不教子女,只为全己之忠义,却也当得上不仁不孝。
许勇该说的已经说完,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中郎勿怪!
昭姬,我们走吧!”
蔡琰看着父亲,依依不舍。
许勇叹道:“昭姬,我奉老夫人之命,要照顾你,以全你父亲的忠义,你虽是女子,但自幼饱读诗书,应该明白事理,走吧!”
蔡琰紧紧的拉着蔡邕的手,哀求道:“父亲,跟昭姬回家吧,我们回圉县,什么都不管好不好,不要留下昭姬孤零零得一个人,父亲……”
蔡邕老泪纵横,仰天长叹:“君侯和荀侍郎的激将法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