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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单 曲 循 环

这里是梦境的世界。

来到辉煌大陆之后,苏文才知道,生命是有灵魂的——不管在自己穿越前的世界是不是这样,至少在这里是这样。

在清醒状态下,灵魂和肉体紧密相连,外界的信息以五感形式传递给灵魂,所以灵魂才能够感觉到自己“活着”。而一旦入眠,这种连接便会有所松动,此时灵魂会将自己沉入一片独特的空间,以能够安全的休憩。这片空间是每个灵魂都独有的,大小不一,里面只有一片虚无,然而当灵魂并未完全陷入深层沉睡,依然局部活跃时,这片空间的神奇之处就会体现出来。

它将被灵魂塑造成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俗称梦境,在梦境里,规则和逻辑可以被扭曲,无论出现多么怪诞的景象,都不值得惊奇。但有一点却不会改变,那就是一旦当灵魂从沉睡中醒来,这片独有的空间便会立刻崩塌,让一切回归到虚无,等再次入眠的时候,才会被重塑。

而苏文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半精灵的梦境空间。

苏文并非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进入梦境——在学习筑梦术的这几天里,无论是道格拉斯通过精神连接发来的知识,还是亲身浸入自己的梦境,他都可以称得上经验丰富。因此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但他还是微微皱眉,因为这里的环境有点糟糕。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他们都无法控制自己梦境空间,在入眠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梦,会做美梦还是噩梦。而在灵魂自发塑造的梦境里,他们也只能够像过电影一样充当一个看客。

至于梦境的内容,虽然无法控制,却也并非完全随机,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放在这个世界里也一样管用,因为梦境的内容是从梦境主人的记忆里抽取的,而往往记忆越深刻,被抽中的概率就越高。而苏文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就是……这名半精灵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这片空间的主体,是不见天日的全封闭古堡式庄园,但是每个地方都充满了扭曲与不和谐的味道。本应是栅格石板的穹顶,被替换成了层层叠叠的大门,每个门上都有着厚重的锁;走廊的花坛里长满了血色的花朵,地面的砖石纹路拼凑成了杂乱无章却又像是诡异笑脸的图案;墙壁上的窗户并没有光线透出,外面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长廊中空无一人,耳边却回荡着若隐若现的啜泣。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噩梦场景。好在类似的景象苏文早已见过,否则他恐怕会被吓得不轻。

不过他是在自己的梦境里面见到的,而在那里,清醒状态的他便是无所不能的主宰,所以有着不惧一切的底气。而眼下是在别人的梦境里,自己的存在便相当于是“外来的异物”,一旦在这个世界里受伤或者死去,灵魂也会受到相应的伤害。这个规则,即便是巫妖的灵魂,也无法避免。

还好,这个空间虽然诡异,却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

初步判断,可以动工。

毫无疑问,梦境空间对于外来者是极为凶险的地方,但既然有着筑梦术的存在,就说明外来者不但能够采取手段规避危险,甚至还能够获取空间的最高权限——和梦境的主人一样,塑造梦境。

没错,在梦境空间里,只要是灵魂,就拥有塑造能力。

无非是强和弱的区别罢了。

这种塑造的维度,不仅包括空间,甚至还包括了时间。这意味着,苏文可以像制作电影一样,从头到尾地塑造出一场精心炮制的梦境,这里面可以包含任何梦境主人的记忆库中存在的素材。等到做好之后进行播放,那么那个沉睡在梦境世界中的灵魂,就可以看到自己想让它看到的一切。

而由于梦境主人的灵魂实际陷入沉睡之中,所以对梦境世界里面发生事情的记忆,在醒来之后便会很快消失。

但也存在例外,有些梦境在醒来之后,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印象深刻,甚至许多年后都会记得。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可以在梦境中保持清醒,所以一切看到的事物都会被灵魂记录,梦境对于这样的人而言,不过是一个暂时栖身的空间罢了。但这只有极少数有天赋者,在掌握了“入梦术”这种梦境基础法术之后才能做到,比如现在的苏文。但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梦境因为某种原因,被循环了多次,所以哪怕灵魂在沉睡,也足以在记忆中留下无法轻易忘却的印象。

而苏文要采取的,就是第二种办法。

塑造好一个梦境之后,让它在这个空间里循环播放。

一般来说,如果并非人为控制,梦境循环现象会小概率随机出现,或者因为内容的原因,在对睡梦中的灵魂产生强烈刺激后,被动激发。只需要循环一次,就能够让做梦者在醒来后留下深刻印象;循环三五次,就接近亲身体验的记忆,十分清晰;而循环十次以上,便几乎到了永生难忘的地步——最后一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十分小,甚至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碰不到。

那么,如果在人为操纵下,将一个梦境循环上百次、上千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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