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却是在青山县又见了面，而你还死缠烂打，今日我已经将大哥请来，当年的事你也可以狡辩一下了。”

燕离秋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淡淡开口着，曾经的张老二现在也变成了你。

张无道叹气，自顾自走到二人对面的椅子前坐下，同时徐徐开口：“若我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而我担心你们会担心我，所以偷偷独自一人去找生路，小妹你会信么？”

“你觉得呢？被困阵中的我们十二人死了十个，而你这个寻找生路的人却活了下来？”燕离秋声音冷厉。

“生不如死的活还算是活着么？”张无道问。

“怎么？每逢夜里就会梦见我们这些亡魂变成厉鬼索命活在无尽懊悔当中，还是说……”

燕离秋没有继续冷嘲热讽下去，张无道已经扒开了上衣，露出了心口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灼烧痕迹。

“炼狱魔焰的痕迹，难道！”燕离秋一瞪眼睛。

张无道穿好衣服：“心火猿宫被重创，早就是个废人了，你看我这白头发。”

燕离秋咬了咬牙，这么多年的怨恨被颠覆，张无道此前所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一个修士变成废人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就像是万贯家财一夜之间消失，不，远比那还要糟糕。

凡人们从未曾得到过修士的力量，所以他们不会有任何体悟，但修士却很清楚，光是修为难有寸进就会把一名修士逼疯，何况彻底沦为废人。

易春痕也是瞪大了双眸，望着张无道久久说不出话来，或者说，早就准备好的应对之法在这一刻全都变得无用了。

“那，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未找过我们？我就算了，大哥他当年成为斩妖盟盟主的消息青州应该传遍了才对。”燕离秋说出自己最后的一个疑惑，只要张无道给出答案，她定既往不咎。

张无道只是摇头，看着虽被学子们视为冰山但实则心思简单的燕离秋摇头。

易春痕见状开口道：“二弟他想必也有他的难言之隐，修为被废二弟这些年如何过来的都很难想象，小妹你就不要继续追究下去了。”

燕离秋红着眼睛看张无道，说只有恨那是假的。

若只有恨，在青山县见到张无道的第一面，她就已经可以杀了张无道。

可她从没有过半点这种想法。

“不管怎么说，我们天阙十三绝最后的三绝今日能重聚都值得庆祝，当年的结既然解开，那小妹你作为北府学宫师首应该一尽地主之谊才是。”易春痕笑。

张无道也在燕离秋的目光中摆出了一副极丑的鬼脸，在他心中，燕离秋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噗嗤！”

燕离秋没忍住笑出声来，而后哽咽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害我，害我……”

“谁让你一直板着个脸，要不是大哥在的话，我在你面前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张无道也笑了起来，他起身道：“这样吧，作为赔罪也别在北府学宫了，大哥和小妹一起跟我去对面的天骄酒楼，我做东。”

“就应该你做东！”燕离秋气鼓鼓道。

易春痕也爽朗一笑：“好，你做东。”

看着好似重回少女的燕离秋高高兴兴的打开殿门走出，易春痕与张无道相视一眼。

“二弟，你那义子不错，我看了也甚为喜欢，便也收为义子了，你知道么？”

“他已经都跟我说了，我就知道我喜欢的大哥一定也会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一直在想，当年知道我们行踪的人便只有我们自己，比起误入魔阵，我觉得更像是中了埋伏，我一直认为我们十三人中不会出现叛徒，但……”

“你既已是废人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大哥担心你会因此有性命之忧。”

“修为都被废了，我还怕死么？”

“那也总不能让小妹刚与你重逢就给你送终不是？”

“有道理，突然庆幸我捡了个绝世天才的儿砸！若真有人敢动我，那小子一定会砍他全家。”

“是么？倒想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