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在手中凝聚剑意，强自镇定，缓步向那假山靠近。

喵——

一只黑猫从石头后面轻巧越上最高处，一个纵身踏上房梁逃走了。

这空梧殿上，哪里来的黑猫？

锦瑟追上几步想看个究竟，又回头看着那假山有些犹豫。

虽然是仓皇之间的匆匆一眼，总不至于走眼将猫眼看做了人眼。

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往假山后面看看。

“锦瑟。”冷不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今晚受到的惊吓太多，以至于这种程度已经对锦瑟造不成任何影响。

锦瑟十分冷静地转过身，看清了来人。

“杜……慕寒？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儿？”

他对答如流，微扬起唇角，“许是刚来的缘故，夜里睡不安稳。出来走走看到你房门开着屋里却没人，便顺着小路一路寻了过来。”

你一个大男人还认床？

曾经拒绝了他总是有些歉疚，加上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锦瑟忍了忍将这诽谤吞了回去。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都堵住了对方的话头。锦瑟讪讪地谦让道：“你先说吧。”

“你大晚上的，跑到师父院里干什么？”

“我……”锦瑟想起缘由突然心虚，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等等，这话明明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锦瑟为了掩饰心虚，端起‘这地盘儿是我罩的’的架子，“你先告诉我，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我不识得路啊。”慕寒仿佛无辜地答道。

“没事儿就赶紧回去，如果打扰了云止休息，那你明天可就惨了。”

“我这就走，多谢你提醒。”慕寒脱下披着的大氅，不由分说就罩在了锦瑟身上，“夜里山上风冷，你虽是剑灵之身，却也该注意保暖。”

这般的殷勤，锦瑟愈发觉得他对自己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头，尴尬地干笑两声，“你这一番心意，我很是受用，只是你刚拜入门下尚是肉体凡胎，若是着了风寒这上山可是没人会照顾你的。”

“不是还有你吗？”慕寒一双点墨般的双眸在黑夜中仿佛灼灼星光，流淌着十足的温柔。

这脉脉情意足以令寻常女子见之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落在锦瑟眼中，却变成十足是危险的信号，需要立刻退避三舍。

“我不在你的伤药中加两味泻药就不错了，你可莫要对我存着什么女子温婉贤淑，恭谦和顺的误会。”锦瑟反手脱下大氅塞进慕寒手里，“你若不识得路，顺着这条路直着过去就是大殿，总能摸回你屋里去。我困了，先回去了。”

生怕他继续会说出什么难以招架的话来，锦瑟不等他接腔，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云止的院子。

“你是什么性子，我怎会不知……”

慕寒看着锦瑟落荒而逃的背影，口中喃喃，一时失神，想起了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锦瑟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