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涟答道:“奴家不知,东家行踪不定,恐怕难以答复公子。”
“老板娘这就没意思了,存心诓我是吧?”高处恭看着李涟说道。
“并不敢欺瞒公子,实在是不知。”李涟不卑不亢的说道。
高处恭神色变幻,问道:“真是奇了,这店怎么看都像黑店啊,一个普通伙计都身手了得,老板娘,你说我去官府查查你的底,会如何?”
李涟还未搭话,门外便有咿呀的哼唱传来:“皆称咱是个火者,选侍移宫真个忙。一手秉笔落字,一手掌印无双。端个是御马令,提督威风堂堂。
他道你部院是个书生,你道你部院是个将首,修生祠儿不过条野狗。看是个面善老实人,听是个万民敬仰公。当初宰相是木偶,今日众臣我提线。九千岁端坐案首,司礼监东林点将!
怎料势迷了心,权花了眼,错把老虎当猫儿!马蹄铁催声响,白书生窗外唱,端的是夜半锁魂夺命急,不让活天明!三千心腹朋党,五百争头子孙。到头来只有个李朝钦!”
店里的人都望向门口,唐月轻晃着脑袋,悠哉悠哉的哼着进来,身后的小香抱着一堆吃的,跟在唐月轻后面。
“咦,这是怎么了?”唐月轻看着凌乱的桌椅和紧闭的门窗,问道:“家里来土匪了不成?”
高处恭闻言嘴角一抽,他的侍卫立即呵斥道:“大胆!这是高……高公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唐月轻轻蔑的撇嘴:“高公子就高公子呗,又不是高衙内,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没聋。”
那侍卫被呛的一时间语塞,唐月轻拿了些吃的,递给李涟,李涟皱着眉朝他摇摇头,唐月轻说道:“不吃啊?不吃算了。”
高处恭问道:“这位可是这登临意的东家?”
唐月轻没有答话,把一个糖葫芦递到高处恭面前:“吃糖葫芦不?”
高处恭一愣,轻微摇头。
“请你的,不收钱,怎么,不给面子?”
这下轮到高处恭语塞了,从小到大,敢问他是不是不给面子这种话的人,没几个,没成想在这碰到一个,他便接过来,说道:“兄台还未回答我……”
“哦,呃……我就是,什么事?”唐月轻咬了一口糕点,把掉在手里的渣仰头放进嘴里,看着高处恭问道。
“在下想要这奶粉的配方,还望兄台割爱。”高处恭不明白唐月轻的虚实,见他云淡风轻,也有些拿不定,说话客气了很多。本以为这人听了,必定会摇头拒绝,谁知唐月轻说道:“好说,给你了。”
……
店里的人都长大了嘴巴,这……这就给了?高处恭更是惊讶,好奇的问道:“兄台如此爽快?”
唐月轻皱眉看着高处恭,心想这哪里来的二傻子,问道:“怎么,你不要了?”
高处恭今天有些回不过弯,感觉完全被眼前这同龄人牵着走,他这一问,自己便落了下乘,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良久,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有趣!实不相瞒,在下那日在采石居,见了兄台写的水调歌头,实在好奇的紧,又听闻兄台只要银两,连见一见教谕和节度使的兴趣都没有,颇为惊讶,便差人打听,寻到这里,今日一见,果然是奇人!”
狗屁!唐月轻不屑的说道:“少扯没用的,这奶粉配方你还要不要了?”
“要,自然是要,这奶粉味道清香,在下吃过的东西也不少,这样的新鲜事物还是第一次见,当然要。”高处恭心里苦,装逼不成反而像自己求着他给一样,可面上还是很豁达。
唐月轻丢了木签,拱手道:“在下唐月轻,还未请教兄台名讳。”
高处恭也拱手回礼,答道:“高处恭。”
唐月轻走进,搂着高处恭的肩膀,高处恭身体一僵,周围侍卫急忙要上前,高处恭隐晦的比划了手势,他们才忍住,死死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高兄啊,区区一个配方,何足挂齿,这是我祖传之物,我便作主送予高兄了。”
高处恭第一次被人搂着肩膀,扭捏的回答:“如此真是多谢,外人皆传作出水调歌头的才子实际上充满铜臭,看来尽是讹传!”
唐月轻义愤填膺:“狗屁,我辈读书人,岂会为黄白之物而折腰!高兄莫要轻信那些小人口舌歹毒。他们比不过我,便到处诋毁我,一想到读书人中有此败类,我……我这心里难受……”
高处恭连忙安慰:“唐兄莫要如此,他日我若寻的是谁诋毁唐兄名声,必定打断他的狗腿!”
众人见二人相谈甚欢,都松了口气,李涟摆摆手,手下都下去了,高处恭的侍卫们也都轻松了不少。
唐月轻“不经意”间看到碎了一地的桌子,放开高处恭就趴在地上痛苦:“呀!这是哪个天杀的毁了我的桌椅?我这桌椅可是钛合金做的祖传之物啊!”
呃……
李涟忍不住的翻白眼,扶着额头,有些头痛,真想说不认识这个人。
高处恭急忙说道:“唐兄,这是……”他话还没说完,唐月轻就哭喊着打断他:“高兄你有所不知啊!这东西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啊!这是他们留给我的念想啊!而且这桌子造价不菲,一张桌子便是三百两纹银啊!还有,还有这椅子,不仅仅值五十两,这椅子可是我奶奶抱着我喂饭的椅子啊!这是谁干的?!真是丧尽天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