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凝眉望着她,显然不信。
此事何等严重,一旦泄露出,将发生什么后果,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又怎会轻易将此事告诉了别人?
哪怕是救治公主的应先生。然若非公主,应先生又从何而知?
若说是白叔叔。白叔叔一家从商,与一样从商的应先生可能会有交集,但白叔叔远在京都,而他比公主更不能将此秘密泄露出去。
白叔叔乃父亲生前至交,对他便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因是怕连累了白叔叔,自从进宫以后,也与白叔叔断了联系。
莫不是这世上,还有别的什么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若有别人知道,他怎会安然至今?
难道,真的是公主,告诉的应先生?
非夜半信半疑,将疑光投向应如是。
见他这一脸提防的样子,为了让使他相信,应如是又解释道:“因我与公主说,虽有方法可以解毒,但风险甚大,公主怕自己遭遇不测,留有憾事未成全。故而告诉了我此事。说非大人你一片赤诚,先前允诺了要帮你查明当年叶家一案真相,若她去了,岂不食言。她虽有甚多遗憾,此生无法完成也就罢了,但非大人之事,她一直放在心上。多年以来,她派人暗查……”前面之话是假,但最后“派人暗查”是真,并夸大了公主心中对他的在意,使他不去怀疑公主目的。然后道,“终是查出了一丝线索。”
当然,这也是真的。
闻之线索,非夜紧张着神情。且听应如是说道公主允诺他的事,因此事更加没有第三人知道,便对她的话有些相信。并问道:“是何线索?”
应如是望着他,顿了顿,才又道:“与令尊大人,也就是叶将军通敌的那个漓国人,公主查出他的下落了。”
非夜惊着眸子,当年他被公主安插于皇帝身边时,也偷偷去过案宗阁翻查当年的案子,毫无所获。因为案卷上附带的证据,的确是他父亲亲笔写的书信,书信内容皆谈论诗词书画,父亲生前有这一爱好,家中收藏的名画更是数不胜数,在那些信件当中,有一幅《春山图》也送了出去,但被驿站的驿官拦下,因当时溱漓两国关系紧张,对溱漓之间来往的书信,查得格外严格,便就拦下了父亲差信使寄去漓国的一封信件和一幅书画。查书信内容并无问题,却是在书画中发现了夹层,夹层里夹的便就是一张边关粮仓的部署地图!
驿官将书信、画和地图一起呈报给了圣上,圣上大怒,派人搜查了他叶府,一堆与漓国之人来往的书信被翻出,父亲并未否认与此人来往,证据确凿,下令抓了他一家一百二十七口人,并交由廷尉司审理。
廷尉司为溱国专掌刑狱案件审理的最高审判机关。
因书信是父亲亲笔,画也是父亲于两年前所得,一直挂于书房中,许多拜访过父亲的官员都曾见过。而信和书画也是父亲亲手交由的信使,之后也未曾经他人之手,便直接被驿官拦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书画夹层中取出了那张边关粮仓的部署地图。
若说有人动了手脚,便只可能是信使。
可他又偷偷查过廷尉司,廷尉司司使覃大人公正严明早有耳闻,在此事上也同样没有不将怀疑放在信使身上,审问了信使,并查了近些日子他所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甚至家人好友都上门盘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直到信使审问过后回家,廷尉司的人偷偷跟在身后,连连观察了两日,也没有任何问题。
故而此案没有悬念,在五日后,判了叶家满门抄斩之罪。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廷尉司地,偷偷去查了信使,信使虽是因此一事后回了冀州老家,但非夜在他身上依旧没查出什么。
即使种种罪证皆指向他父亲,但他依旧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通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