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温语澜也无奈地轻叹出声,“花朝节过后人人都道我知‘听风吟’所在之处,最不济,手中也该有关于它的线索,可我至今,连它是何物都不甚清楚,还望主持告知语澜?”
主持摇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盒子上道:“得到它后,老衲从未打开过,既然它已是施主的,施主可自己一看。”
虽然刚刚主持说要将这个盒子交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可是这不能说她心里完全没有疑惑,温语澜听他说自己可以打开之后心中的疑惑更是多了一个,既然这盒子已经在主持这里多年,主持都不曾将它打开,为何如今却要打开它?还没有问出口,这个答案的问题她似乎已经能自己想到了,按照之前的那些推测,他不打开,怕是觉得自己身负‘业障’吧。
‘听风吟’究竟会是怎样的东西,按照水云夕所说,水先旭二人身亡时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就是这三个字,顾沄身后的人,利用顾沄也只是为了找出‘听风吟’的线索,关于‘听风吟’在江湖上有九年之久没有丝毫消息,可是它再度出现被人提起时,却能马上在江湖人中又立刻掀起波澜。
将其他的疑惑不解暂且压下去,慢慢地将那个尘封了很多年的盒子一点一点打开,温语澜本来以为被江湖中人那般趋之若鹜的东西,会是什么武功秘笈、神兵利器打造之法一类的东西,没想到盒子里竟然只有一块锦缎。
将那块锦缎拿起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温语澜还是没有它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哦,唯一的异常就是这块锦缎竟然不是完整的,看起来就像是某一个锦缎上的一部分一样,面对这种情况,温语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松一口气,把锦缎又重新放回盒子中,默默在心里自我调侃了下‘这样也好,万一真是什么稀世珍品我也没受住诱惑可怎么办。’
在将盒子盖上的同时,温语澜听到主持带着笑意再次说话道:“忘记告知施主,‘听风吟’不止有一块,老衲手中只有一部分而已。”
对主持这一故意行为略微无奈了一下,温语澜又对他这样的做法勾起唇角笑了笑,不过她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您,为何要将这些告知于语澜?语澜对主持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施主有是有佛性也有佛缘之人。”主持只给了温语澜这么一个没有缘由的说法,面上的表情重新回到了之前那种平静无波的模样,接着说道:“水施主手中的那一部分,现在早已不知所踪,余下的,老衲也不知它们落在了何处。”
他们说了这半天的话,主持看起来已经有些疲惫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就重新阖上了眼,没有再要说话的意思,温语澜纵使心中还有诸多不解,见此情景,也只能起身退出门外。
什么是佛性?又是什么样的佛缘?虽只一次见面,但主持确实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是一代高僧的气度模样,可正因为这样,正因为他有于众生的慈悲之心,所以她才更加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轻率的,因为佛缘就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不知底细、不知性情的她手里?
“其实施主不必疑惑,在施主来此之前师傅便赞过施主是与我佛有缘之人,也是极有佛性之人。”送她出来的是在主持身边照顾那位小和尚,虽然温语澜没有主动向他询问,但料想她现在也是满腹疑惑。
温语澜闻言微微偏头,不解地问道:“不知师父可否告知语澜何为‘佛缘’,语澜又如何有‘佛性’?语澜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主持的这句话。”
“阿弥陀佛。”那个小和尚念了一声佛,笑着向温语澜解释道,“来小寺的人都是有所求的,他们来此之后脸上的表情也很明显,尤其是有传言师傅将要出关之后,这种情况更是明显,虽有些施主在初来时也耐心等待,不过在几日之后,他们的焦急便也明显的表现出来了,到了今日,还信师傅会出关的施主,已经没有几人了。”
说完这些,他才说道温语澜和他们是哪里不一样:“但施主不一样,施主入寺时脸上便未表现出有所求的迫切之色,等在寺中的这几日,施主脸上也未见焦急,反而是愈发的平静了。”说到这里小和尚咳了一下,学着别人的声音道,“我们这样的小寺,比不上那些大的寺庙,又无什么可游赏的好去处,繁尘中人能做到如此,着实是不易。”
话说完之后他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脑袋道,“不过这些都是师叔他们说的,小僧还看不出来这些。”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还有便是入小寺之时,这些便是施主的佛性。”
小和尚只提了一句,温语澜便想起了第一天来到恒安寺的时候,那位师父说恒安寺寺小禅房少容不下这么多人,所以跟着的随从丫鬟一律都不让进,当时就有好几个人抱怨,还有人说佛家总是说众生平等,恒安寺这样做明显是不符佛家之语的行为,可那时门口的师父对这些话一律是充耳不闻,对他们的这个要求也没有丝毫让步的想法。
原来从那时起,主持就已经开始考验她了。
说话间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她所住的禅房那块儿,小和尚还在远处时便停下了步子,看向一旁的菩提树道:“不知施主可留意过这棵树?”
温语澜随着他的目光往旁边的树看去,与别的枝叶已舒展开的树相比,这棵树才堪堪长出了些嫩芽,不过树枝上的嫩芽看起来倒也很是繁密,小和尚接着说道:“这棵无患子树本已有将枯之势,在施主来小寺的那一日,它却又忽然生出了新芽,这便是师傅所说的佛缘。”
说完这些小和尚便颔首道:“师傅今日已疲乏了,施主先在此再安心住一日,明日师傅便听会施主说自己所求之事。”
主持的年岁看着比苏老先生还要大上些,温语澜看着他总会有些亲切之感,况且,虽然前面也有过考验,但是初见他便这般的信任于她,温语澜同样向小和尚颔首,道:“或许师父们未从我脸上看到焦急之态,是因为我本就无重要的所求之事吧,师父告诉主持,他身体重要,我不着急的。”
“怪不得师父说你有佛缘呢。”小和尚嘟囔着转身往回走,温语澜听见笑了笑,站在原地又看了看那棵只长满了嫩芽的无患子树,出声喊了下还没走开的小和尚:“小师父。”
那个小和尚回过头,略微懵懂地看过来,温语澜轻轻勾起一抹笑,认真地道:“恒安寺很好,不论是景,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