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京中四杰,唯葛家溪川最为追许,刚愎不自用,不以大贤而失下,不以低位而轻见,富有诗书气度,他日入朝为官,选贤主能治国邦,是以此君数十年来京中无人可及矣。
葛琳不信,少小读书进先,太学先生赞他勤勉有志,却从来不拿他与前生家中大哥相比,葛琳不解其中原由。
偶有气时,请教了学中最老一辈夫子,直至近日他高榜有名,老先生才请人来说,“夫润之子辈在下,先生一言当说,君与旁生无可攀比,唯气度不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欲尽其能,必先得其法,若生成大事时,还望瑾记夫子赠予二字,稳重有知,生解其意,必过周折矣,望珍别。”
这信里旁生说得便是面前这人,是他大哥溪川君无疑了。
葛琳确不解此话一二意,若说气度,他确实比不上大哥,不说气度,为人操守,他自知,也还望尘莫及。
偏是这骨子里的性格差异,他幼年想效仿,三叔直面批责,“不必操之过急,凡事矫枉过正,你照着你性子使来,学不得他的。”
这老夫子说他之意无非是若成大事必先深经磨难,只如今光景,还要再怎样深受呢?
只这里葛琼一曲奏毕,身后看见葛琳直立,近前问,“润之可是有话要说?”
皇帝虽推了他的黄榜名次有后两名,但却封了他一个翰林院的拟昭七品,仅次榜首寒门状元。
葛琼当恭贺他,“润之还得持重行步,如若有需求,二叔不能照应,大理寺这头可以应承。”
葛琳谢过葛琼,“大哥,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与你说。”
“但说。”
葛琳便将老夫子话语说与他听,但隐了与他的比较,最后道,“大哥,其实我现有一事烦忧,不知那夫子说得的磨难是何,但弟弟我正是觉得近日诸事颇有不顺,不甚走心。”
哪知听葛琳一番话,葛琼陷入了沉思,他茅塞顿开,觉得刹那间忽明白了三叔与他的症结所在。
这头还得回他的话,“润之既不是为朝堂烦忧,那可是身眷一事?”
“正是。”
葛琳索性撩了袍子,坐在他身侧,与他并排,拿起他手里玉笛,果然是大哥的心性,通身玉制,这套装扮,当年不知引多少人效仿,只是都不能如他,戴玉也不是一般的玉盒,晶莹剔透,无暇可比。
“正是呢。”
他便概括说了说,“近日看中一户明理姑娘,可她家姑娘恐瞧不上我,这才烦忧的。”
葛琼认真听他说话,听完,点点头,问,“是这姑娘瞧不上你,还是姑娘家里人瞧不上你?”
葛琳想了想,“应是她家里人。”
葛琼便说,“有什么事不可办成,除非身不由己,有诚,心意相通,旁的恐不甚重要。”
葛琳猜他也会这样见解,只他不明面训他就算万分感激了,突然好奇,“大哥,我且问你,嫂子当年与你可是心意相通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