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毕了,方丈一动未动,我却悲从心起,唤道,“方丈。”
静会方丈睁开双目,抬手朝我招了招,又朝竹青与静善师父道,“师弟与竹青先下去吧。”
静善师父与竹青出了去,我盘着腿坐在方丈的对面。方丈面色很是不好,我心里的担忧更甚。
方丈却强打着精神问我道,“可想好何时动身去长安了?”
听此,我心下不禁惶惶然起来,阿爹头七未过,过往种种我心里还尚存许多疑问。方丈说阿爹是自刎而死,可我亲眼所见黑衣人纵火毁尸灭迹置我阿爹于死地,我甚至连阿娘现身在何处一概不知,此时又如何去想动身去长安之事?
但静会方丈显然一心想让我去长安,莫非……“我阿娘可是就在长安?”
若阿娘就在长安,即便长安是龙潭虎穴,四喜也去得。但若阿娘不在长安,纵然长安有千般万般好,与此时的四喜又有何干系呢?
静会方丈不语,却缓缓自袖中掏出一封信笺道,“你阿爹生前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交给了孟姑娘,你已看过。还有一封便是交于了老衲。”
我接过信,“四喜,吾儿……”确是我阿爹亲笔,“吾儿读此信时,想必已知晓阿爹已往生去。但吾儿不必难过,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实乃人之常情,阿爹不过先了一步而已。阿爹一生但求无愧于心,唯你阿娘,亏欠颇多,至死不复相见,实为阿爹平生憾事。吾儿若有心,便替阿爹去长安了却这桩憾事可否?况,吾儿所钟之人亦在长安,阿爹盼吾儿与其长久和睦。待他年寻得你阿娘,吾儿同郎君梅花林一同祭阿爹,则阿爹死而无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