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管家逃也似的背影,陆荇整张脸都拉了下来:“呸,老东西,见风使舵的狗奴才。”
江半夏一直没吭声,她看着陆荇变脸似的表演,只觉得此人当真如陆埕所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见人走完了,和她动过手的侍剑向前走了两步并乖巧的站在陆荇身后,双手自然垂落。
江半夏扭头望去,在溶溶月色下,这才看清侍剑的模样,她微微有些惊讶。
那身穿藏蓝色圆领袍的少年,生的极其俊美,他的头发竟是浅淡的金色!那双眼睛也是罕见的湛蓝色,皮肤瓷白胜雪,可惜周身气质却如寒冰一般,令人无法生出亲近之意。
“番邦之人?”江半夏问道。
“不是。”陆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也不嫌脏,扯了地上还未打翻烧味,塞得满嘴都是:“侍剑的母亲是大铭人,他应当也是咱们大铭人,就是长的有些不同罢了。”
陆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打了这么久,表哥不来坐坐?”
江半夏摇头,她道:“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点卯。”
“啧啧啧。”陆荇摇头叹惋:“我就说当官有什么好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不如我这混人过的舒爽。”
江半夏不由得看了一眼陆荇,从交手的短短一段时间,她发现陆荇并不像外间所传言的那样是个拎不清的,他的性格虽然跳脱但却知轻重,拿捏尺度恰到好处。
或许书院之事,正如他所说,另有隐情。
*
次日江半夏刚应了卯就被林嵯唤了去。
“林总旗。”江半夏拱手作揖,她站直后看向林嵯。
不知这人一大早唤她是有何事?
过了午时她还要赶去东宫一趟,春祭日是大事也是小事,太子的随扈临时从锦衣卫里拨了一批,近几日就要他们熟悉队列以及路线。
林嵯盯着江半夏打量了一番,装的还挺像个男人的嘛,他恶趣味道:“昨日抓了三个冒领尸体的人,你随我去一趟诏狱。”
江半夏抱拳称是。
对于林嵯满满溢出的恶意,她在心里按下不表,她和林嵯实力悬殊目前并不是对付林嵯的好时机。
如今还需忍。
京卫们的诏狱,她在淮阴时就有所耳闻,诏狱里的刑法也要比其他监狱严酷的多,那些刑法能让人只求速死都成奢望。
诏狱,诏狱,光是前面那个诏字,就足以体现锦衣卫的威严和酷烈,‘诏’只能是皇帝才有的权利,挂上‘诏’字的监狱就是为皇帝在做事,意思也很明确,到了诏狱就不是锦衣卫要查你了,而是皇帝要查你。
进了诏狱,九死一生。
当然,只有九死没有那一生。
幽暗的通道尽头是诏狱刑房所在,隔着长长的通道,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铁腥味,那是新鲜血液所散发出的味道。
刑房建在诏狱的最深处,修建时为了隔音专门用了厚重的石砖,即使如此哭喊嚎叫的声音依旧能穿透石室传到外面。
这里,就像锦衣卫的名声一样,让人胆寒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