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水缸上沉思片刻,然后她笑了,笑着笑着就失了声。
江半夏深吸一口气全然不顾水凉,半个身子探了进去,不到片刻她从水缸底部摸出一把菜刀。
她将菜刀在手上掂了又掂,嘴角裂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父兄刚去,这群食人血肉的蚂蟥就想来发绝户财。
呵,她会让他们得逞吗?
*
那群起先被吓跑的族人,跑了一半又觉得不对劲,虽然他们做事不厚道,去分绝户财,但也没逼死人家小姑娘啊!
现在又是大白天的,朗朗乾坤下哪里会有什么脏东西?
当即,几个族老对视一眼,决定折回去。
江家虽然肉少,但够吃十天半月,蚊子虽小也是肉。
况且这几位族老还听说江家当年从京城本家分到淮阴县带了不少好东西,刚才屋子里没翻到,指不定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利益在前,能让人摒弃良知和恐惧。
几位族老折回去了,下面的人一看也有样学样,这种事情干的多了也没人觉得不对。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又回到了江家。
江家凄凉的可以,前几日这家男人和儿子刚死,后脚老婆和女儿就上吊自杀,白幡挽联的一个都没有,更别说灵前戴孝的,后事凄惨莫过于此。
“唉,好好的一家...竟就这样散了。”族人中有人余心不忍。
挤在人群中穿青色儒生圆领袍的书生小声喃呢:“这是遭报应了,江家父子俩说的好听是在朝廷任职,是个正儿八经的官员,谁不知道...他们锦衣卫心狠手辣,手下人命多了,这是遭报应。”
“嘘...”立马有人捂住书生的嘴:“慎言,慎言...小心被有心人听去了”
前面走的气势汹汹的族老们突然停下了脚步,害的跟在后面的人接二连三的撞上前面的人。
人群里被绊了一跤的李氏低声咒骂着,但骂着骂着就觉不对劲,周围的人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她抬头向前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硕大的水缸前站着一位穿孝衣的少女,少女满头乌发被雨水打湿垂在肩头,惨白的脸色和少女天生殷红的嘴唇形成鲜明的对比,妍媚的好像画本子里的艳鬼。
李氏知道江家二娘长得是淮阴县十里八乡最标志的,但此时再见竟被惊艳到了。
“你...你是人是鬼?”拄着拐杖的族老发话了。
“是人,是鬼,您说呢?江二伯。”江半夏语气生冷。
从醒来看到被搬空的家,她就知道这群恨不得食人血肉的蚂蟥们回来想做什么。
被称作江二伯的族老生硬的笑了一声:“二娘任性了...既然无事,二伯就不打扰你休息,人死不能复生,二娘看开点。”
听着江二伯猩猩作假的安慰,江半夏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当初江二伯求着她爹为他儿子在县衙谋职位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跟在后面的族人一看江二娘活了,只觉得可惜,可惜今天本该分到手的家产,不过这些族人并不担心,江二娘如今是孤女,婚嫁早晚都在他们手上捏着,就不信掏不出来个家产。
吃绝户财吃出经验的江家村人,心里都在暗搓搓的打主意。
“诸位,留步。”江半夏冷不丁开口,少女沙哑的嗓音夹杂在雨声中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