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使者可是来接你回去的。”
“难道公主盼着我回去?”
“我盼你回去做什么?”
他在承辉殿所说的誓言如今她还历历在目,放他回去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青阳裴来了兴致,不依不饶地问:“难道公主不希望我回去?好让我在这长守宫里日日陪着公主?”
人总是这样,给了点颜色就得寸进尺,况且无赖就是无赖,她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你想如何?”
“我自是想陪着公主。”
他说的风轻云淡,毫无波澜,姜漓漓看不出他眼中的欲望。
也许他也同她的一样,知道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吧,古来如他这般身处囚笼的人,又有几人轻易回国的呢?
青阳裴手中的芦菔汤还没有喝完,宓香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宓香将面纱递给她说:“公主,王君来了。”
姜漓漓将面纱带好,走进庭院,朝姜越走去,率众人向姜越行了礼,包括青阳裴。
姜漓漓看到了站在她王兄身后的中年男子,他满头青发,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果真一点都不像年过五旬的样子。
姜越数落她说:“漓漓,怎么磨蹭了老半天,你同青阳公子在偏殿做什么?”
青阳公子?莫不是我听错了吧?王兄何时这么客气了?
好在她是个略懂世事的人。
“我给公子送些吃食。”
使者见了青阳裴的模样,很是心疼。他看不惯姜漓漓和姜越一唱一和的模样,便目光如炬,对姜漓漓怒火相向。
使者朝姜漓漓行了一个礼说:“请恕在下冒犯,敢问公主,给我珉国太子送的是什么吃食?”
姜漓漓高傲地微笑:“使者不必感念吾的恩德,吾不过就是同青阳公子一同吃了点芦菔骨头肉汤。”
“既然王君和公主宅心仁厚,为何我珉国王子手上戴着如此重的镣铐?”
姜越这厮也当做不知情般,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问她:“是啊,漓漓,吾让青阳公子住在你的宫中,你怎么可以如此怠慢青阳公子呢?太不像话了。”
姜漓漓望了一眼静立不语的青阳裴,他并无表情,她想,他应该不会拆她的台吧。
姜漓漓羞怯难耐,她说:“哎呀,难道王兄和使者忘记了吾与阿裴的……关系了么?这是吾与阿裴之间的乐趣,你情我愿的事情,王兄和使者也要管么?”
使者咄咄逼人,神力四溢,怪风乱起,目如画中鬼眼,想必是被她气到了。
青阳裴看了她一眼,眼中稍起波澜,被她那声“阿裴”给惊骇到了。
青阳裴想,若她永远用她那清脆的声音温柔地唤他“阿裴”该有多好。
可惜,她深谙人心,过于冷静,不会施与他柔情。
怪风乱起时,北冥信风吴铭以及一众将士纷纷提高了警惕,手握剑柄做好了拔刀的准备。
姜漓漓暗笑他们太傻,使者再厉害,也绝不会动粗的,没人会傻到在别人的地盘动粗,除非他不想活了。
使者只说:“公主真是巧舌如簧。”
姜漓漓浅笑:“吾知使者心疼阿裴,自然不信吾的话,不过这镣铐啊,就如破布一般,若不是公子与吾两厢情愿,以公子高超修为,这些东西又怎会戴在身上呢?既然使者不愿意看到,那吾与阿裴便给使者面子,把它割了便是了!”
她随后喊了声:“宓香!”
宓香会意,去大殿里把匕首拿了出来。
姜漓漓说:“宓香,你把公子身上的链条打开吧。”
“诺。”
宓香用她不高的修为把匕首往链条上轻轻割了几下,链条应声而碎,“哐当”几声掉在了地上,直到青阳裴的手上再没有链条的痕迹,宓香才把匕首双手逞上,递到她手上。
她把它别在了腰间。
使者继而发问:“既然公主如此看重我珉国殿下,为何我家殿下面色苍白,如此消瘦不堪?”
这等事情也要问她?这分明就是说她这个做公主的怠慢了青阳裴!这老头子打算扯着这件事情不放了?还是想要日后让她给青阳裴改善生活?
反正她在青琅时看了许多不该看的书,也不怕丢了姜越的脸。她厚着脸皮说:“公子与吾感情深厚,日日与吾席枕而眠,自然不胜缱绻,难道使者没有看见吾与公子一般消瘦不堪?”
使者大怒,对着姜越说道:“满嘴污言秽语,难道这便是你堂堂姜国的长公主?”
“这怎么会是污言秽语呢?若使者一定要说吾说的是污言秽语,也是使者先问,吾才答的。难道使者千里迢迢来吾的长守宫,便只是来盘问吾和阿裴之间的琐事?”
“你……”他气得咬牙切齿,转而对姜越说:“难道这便是姜国的诚意?”
姜越面上含笑,真不愧是他姜越的同胞王妹,可高雅,可粗俗,可正经,可无赖。不得已,他装模作样地训斥她:“漓漓,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