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媛依靠在母亲的怀中,嗅着她身上玫瑰露的香气,带着撒娇道:“嗯,不疼了,什么都好,就是想让娘守着我,哪儿都别去。”
白氏因着之前所想,所以格外在意女儿如今的样子,便抱着她安慰了很久,听她说饿了,忙将那碗百合莲子羹从丫鬟手中的食盒里捧出来,亲自喂她。
这清清淡淡的味道,薛媛足足想了两世,所以她先是吃得快,而后又慢慢地品着那味道,一碗汤羹,吃了快一刻钟才吃下肚去。
白氏看着女儿时而傻笑,时而感慨,时而像是回忆什么的样子,心中担忧更盛,开口问道:“秀秀和娘说,你到底是遇见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娘给你做主的。”
已经十年没有感受到亲人关怀的薛媛,如今听母亲的这话,心中委屈又开心,垂首道:
“我没事儿的,就是做了个噩梦,怪吓人的。”
白氏听见这话,越发觉得对了之前的心思,忙对屋中的丫头媳妇们道:“你们先退下吧,等下药好了再送进来。”
众人施礼,纷纷推在了门外,巧云还将屋门关上了。
白氏这才道:“到底是梦见了什么?昨儿你那一嗓子,娘都怕你从此哑了,阖府上下,连你二爷爷处都派人来问了呢。”
薛媛在心中琢磨了一番用词,方才凑近白氏身边,以小女孩儿的口吻道:“娘我和你说,你别同别人说,因为可怪了,别人要笑我的。”
“娘不说。”白氏笑道。
“我梦见娘和二婶娘吵架,吵得可厉害了,”薛媛故作懵懂道,“娘你说说,二婶娘多好的人,为什么会和你吵架呢?可不是奇怪?”
白氏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还真被她想对了不成?
而薛媛只看白氏的反应,便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果然!
虽然前世的时候,祁氏至死没说过她到底做了什么,但薛媛早已大概猜出,定然是母亲知道了他们的勾当,所以才会遇害。
只是她不知道前世的母亲,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
想来蕙质兰心的母亲觉察小人心思,也是正常的事情。
而今生自己醒来的时机刚刚好,阻止了母亲的悲剧。
真好。
白氏心念一转便恢复了平静,安慰道:“傻孩子,一个梦,不值得吓成那样。”
薛媛红着眼眶,轻声道:“可是我梦见你们吵架之后,娘亲就吊死了……然后还有很多人,围在那儿,说娘亲不好……”
前世的那些事情再次涌上心头,薛媛不觉悲从中来,便趴在白氏的怀中抽泣:“我害怕……所以娘亲,你不要和二婶娘吵架好不好?”
若说前面女儿的话,只是印证了白氏的心思,那后面的这段话于白氏,简直就和被雷击了一样。
难怪女儿会怕成这样!
不过再一想,却觉得薛媛的梦合理极了。
当今德初帝是文治武功皆有所成的明君,但与兄弟们的糟糕关系也是集古今之大成了。
直到这两年,兄弟死得只剩一个年幼的与一个残疾的,才算是消停了些。
当时白氏只恨薛纹里通外国,置南疆数十万军民性命于不顾,可现在冷静下来再想,终于明白薛纹那里通外国的想法,不过葬送二房一处;但“兄终弟及”的谋划,则是要血洗帝京。
所以如果自己那天,真的说破此事,那二房……
自然不会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