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浪人,就是那个最后一个被三眼铳的铅子击中未死的浪人。
李凌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那浪人背起来,慢慢走向官道。
李光航和老何也靠了过来,看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浪人。
“活得了吗?”李光航皱起了眉头,询问李凌。
“若是现在去求医,还有一丝希望。”李凌有些担忧得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并不高,每年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亡的士兵成千上万,数不胜数。一是十七世纪初期还没有抗生素的诞生,加上本就不完善的伤口处理技术,被铅子打中,感染的几率可能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
李凌只是假定不会感染,否则就算有了医生,也救不回他的这条命。
“好!”李光航点了点头。
“那就先带他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种话也只有张宜奎这种受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才会说出来。毕竟人命在李光航眼中,是无价的。
即使前一秒还在做一个别人眼中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在草菅人命的乱世里扮演菩萨的人。
老何听了李光航的话先是愣了愣,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年轻浪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给李光航打了声招呼,就将那浪人和李凌一起抬上了马车。
收拾完年轻浪人和其他浪人的尸体后,李光航和李凌还有老何,准备启程了。
李凌和李光航一人骑着一匹老何牵来的骏马,走在前面,老何架着马车,跟在两个高头大马后面。
三人准备兵分两路,由老何带着那年轻浪人去城里求医,李凌和李光航父子二人则直接先到城东李家大院去。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年轻浪人的伤较重,需要及时处理,另一方面是因为昨晚李家大院就有报信的人来,告知李光航今日有贵客的来访。
“老何,我们先行一步了。”李凌挥挥手,冲着老何打招呼道。
“行,这年轻人就交给我了。”老何也礼貌得摇了摇手中的马鞭,微笑致意。
“对了,小少爷,莫要忘了,赶马不用重鞭!”
渐渐地,三个黑点慢慢消失在了官道上。
等待已久的雨水,现在争先恐后地从昏黑的云层中蹿了出来。
没过多久,流淌的雨水,将地上的血液冲得一干二净,好像这里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流血事故般,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孤零零的废弃农舍,依旧撑着那最后一片墙,守望着远方。
苍穹上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一颗柔和的太阳。
……
苏州城,李家大院。
“不行,我要矜持。”一个绝世美人,贝齿叩红唇,正抑制着一脸嗔怒。
突然一声撕心肺裂的惨叫,击穿了云层。
“李济宁你个混蛋,敢晾着本小姐。”
……
“哈啾!”
“怎么了?着凉了?”李凌有些奇怪得望着李光航。
李光航摇摇头,眯起眼来望着前方正逐渐放大的苏州城,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