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城的寒冬比往常来的更早了些,北风萧瑟,寒冷刺骨,肆意的拍打在行人干裂的脸上。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哆哆嗦嗦的把红肿如地瓜般的手藏进袖子,顶着风步履艰难的往前进……
今日,大雪。
菜摊上的大白菜被冻的硬邦邦的,摊主是为年约五十的老汉,长长的山羊胡子往下垂着,干裂无水的嘴呼呼往手上哈着气,来来回回,不停地跺着脚,同买菜的妇人交谈着。
“张大婶子,又来买菜啊?”
“是啊,刘大爷,今个来的也早啊,你看这白菜,真是又大又好又喜庆!”
“哈哈哈,挑挑,挑挑。”
“哎呦喂,张大婶子,你也在啊!”
迎面来了一个尖嘴,圆脑袋,驴眼睛的妇人,整个身子却圆圆胖胖的,右手挎着泛黑的竹篮,溜溜达达的跑了过来。
“张大婶子,听说了没,就百里家那败家娘们,哈哈,流产了!”
张大婶子一听这话,干枯的几十年的眼睛里泛出了些许晶莹剔透,大白菜一扔转头看向那人道:
“真的啊,哎呦,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哦,可惜了!”
“我说张大婶子,这有甚可惜的,就那狐媚子小产都是便宜她的了,啧啧啧,还有更精彩的呢!”
“啥?比这还劲爆,快快说来听听!”
一旁的刘大爷耷拉着山羊胡子,一副的欲言又止样:
哎,看来今天这白菜又是卖不掉了!哎,女人啊,就会兴风作浪,浇油点火!
“张大婶子,你知道百里家那媳妇咋早产的不?”
“我当然不知道了,快快说!”
妇人撇了眼张大婶子,咳了咳,满脸挂笑,想着好好彰显下自己消息灵通,刚要出口,却被另一妇人声打断。
“哎呀,就是被赵小六下药害的!”
迎面来了一张大饼脸,绿豆眼,青蛙嘴,红头发的妇人,那一头红发乱糟糟的,却如何也遮挡不住硕大的脸庞。
“你个不要脸的,咋又出来了,滚一边去!”
大饼脸妇人,眉头一挑道:
“你给我滚滚看看,你是皮球啊,滚滚滚,哎,这样一看,你还真像个球!”
“你,你,你,不要脸,你才是个球!”
“哎呦,我说驴婶子,别给她一般见识,她说的是真的吗?”
张大婶子拉过怒发冲冠般妇人的手,往一边问道。
“千真万确,我家画眉那丫头就在百里府当差,伺候那不要脸的狐媚子,对了,我给你说个消息,保证整个百里城就我驴婶子知道。”
“哎呦,真的啊?驴婶子,牛牛牛,快快说来听听。”
张大婶子厚实的掌心往妇人宽阔的肩上一拍,连道了三声牛。
这下子可正正好好拍在了驴屁股上,驴婶子眼睛一撇,嘴角一列,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显摆下自己小道消息的灵通。
“百里奚,他,他……”
驴婶子他个不停,就是说不出来话。
“百里奚咋了呀?你道是说啊?”
张大婶子也跟着一脸着急,还上前给驴婶子顺了几口气。
“死了呢~”
大饼脸咬了口热乎乎的烧饼,仿佛就在拉家常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