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送别

圣诞节当天，依然下起了小雪，这次的小雪是颗粒状的，落到枯叶上还会弹一下。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一早，猫剧团的全体人员，包括成鑫，都来到了医院的太平间送穆哲，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来自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是冯阿姨带来的，跟穆哲感情不错，也来告别。过不了一会儿，火葬场的灵车就会来接他了。在遗体告别室里面，穆哲穿着高思思送他的夹克躺在鲜花中，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孩子们按照习俗围着穆哲的遗体逆时针走了一圈，没有人大声哭，只有啜泣声。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他们在太平间门口自发地唱了剧里最后那首大团圆的歌。

同样的歌，同样的人唱，昨天在舞台上充满了对幸福的憧憬，今天在寒风中则充满悲伤与萧瑟。

穆哲没有亲人，冯慧兰开着小卡车和范晓毅一起把他的骨灰接回了孤儿院。在小卡车里，她跟范晓毅说，等到春天，找个好日子，把穆哲的骨灰撒到孤儿院里最大的大树下，这样他就永远都能演大树爷爷了。

圣诞节后第三天，成鑫在医院的健身房里已经复健了一周，上午，陈医生给他拍了片子，确认左腿的骨折处愈合的很好，同意他第二天出院。陈医生这几天瘦了一些，但是精神还不错，说起话来依然是那个阳光的医生。成鑫理解他还有其他的病人，没有时间沮丧。他把剧本、音乐、剧照还有他写的好几万字的演出心得都拷到了一个U盘里，留给了陈医生，并且打趣到，如果再有导演来住院，看着这些资料就直接能排练啦。陈医生笑笑，和他握手道别。

成鑫想了想，去儿童住院楼把除了不住在这里的范晓毅之外的大家都集合到二楼电梯间前的大厅。穆哲不在了，范立勇和范知新都是成鑫亲自推过来。这几天，疗养院里有不少小病人也要求加入猫剧团，陈医生做了一个招新用的小箱子，并且印刷了一些报名表放到护士站，谁想加入就自己填写报名表放入小箱子里。钥匙则交给猫剧团的团长成鑫。这次成鑫当着大家的面，把团长的职位连同这把钥匙一起，交给了猫剧团现在年纪最大的范思琪，她不吭不响地为剧团做了大量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也很信任她。

范思琪郑重地接过钥匙，她说她的主张是尽量接纳这些人的报名，人越多越好。她对成鑫说，这次演戏很有意思，希望还能有这样的经历。成鑫建议他们先排演些小品，从模仿开始。

范知新比较感性，听说导演也要走，已经红了眼圈。范立勇坐在轮椅里笑嘻嘻地说，导演他是病好了，是好事啊，不要哭。李孟问成鑫，我以后还能找你练歌吗？成鑫知道这些孩子们很单纯，不愿意骗他，如实地说，可能回去之后工作上就会比较忙了。但是他说他有空会回疗养院看大家，他现在是在冯阿姨那边登记在册的志愿者。

把孩子们一一送回病房，算一算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成鑫去了一趟半地下室魏青所在的病房，冯阿姨果然在带着一队志愿者给孩子们喂饭，魏素芬和高思思也在。今天他临时过来，没有准备他的围裙和餐具，于是他自觉地帮着搬东西，打下手。说来也奇怪，现在他的腿好了，和之前一瘸一拐的时候相比，箱子好像更沉了，成鑫分了好几趟才拿完。可能是有些舍不得吧。他和冯阿姨他们说明天他就出院啦，冯阿姨一本正经地和他握手，祝贺他出院。高思思挑了一下眉毛，要成鑫明天上午去一趟罗曼剧院。魏素芬笑着说，祝贺成导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