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穆哲病了

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成鑫现在在疗养院的健身房里挂了号，每天都去复健。疗养院专门有复健科，在另一座成人住院楼的地下一层，占了半层楼那么大。这里没有窗户，不过有一整面墙的镜子，看起来有点儿像罗曼剧团的排练室，不过里面有很多专业的运动器械和复健器械，还有很多也是恢复期的病人在复健医生的指导下训练。成鑫第一次知道专业的复健医生都是持证上岗。

第一次来复健科，他的主治医生陈医生也一起过来了，把介绍给复健医生王医生。王医生也是个阳光小伙儿，身材匀称，看起来比陈医生年轻一些。他也穿着白大褂，但是不爱系扣子，露出里面的黑色毛衣，看起来更像个体力工作者。

成鑫的左腿拆下石膏之后，看起来比右腿细了一圈。他在王医生的指导下试了几个动作，发现他的左腿可以受一点儿力，但是完全靠左腿支撑身体还是不行，不用拐杖的话，看起来好像在一踮一踮地走路，左脚戳在地上不算很疼，就是使不上力气。但是其他比较灵巧的动作还做不来。不过陈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只要他积极锻炼，很快就会恢复的。王医生则给他制定了接下来一周的训练计划。

疗养院里现在很有圣诞节的感觉了，成鑫从复健科回自己的病房，看到前几天下的那场大雪还没有化，树上和花坛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道路、停车场和操场已经清扫出来，走不了几步就碰到一个小雪人。三座住院楼的大厅也都简单地布置了一下，放了圣诞节相关的立板，下面是药厂或者营养品厂家的广告。儿童住院部的大厅角落里还出现了一棵大圣诞树，上面挂了彩灯和星星，但是下面用椅子拉了线给隔开，生怕走来走去的孩子们碰到。

下午，本来该来查房的陈医生没有来，成鑫没往心里去，他以为自己拆了石膏，就算是正常人了，医生不管他也是正常的。

傍晚，成鑫正在自己的病房里等着吃晚饭，他先接到了金蕾的电话，说女儿要求在家里给爸爸准备圣诞礼物，今天她们就先不来看他了，但是三天后的圣诞剧演出一定给她们留一个好位置，成鑫满口答应了。

然后进来的是陈医生，神色凝重。

“穆哲病了。”陈医生说。

成鑫顾不得吃饭，跟着陈医生下楼来到了穆哲的病房，说起来穆哲已经年满十八岁，和成鑫住在一座成人住院楼里，他经常来成鑫的单人病房里参加个人指导，成鑫只去过他的病房一次。穆哲的病房在这座楼的半地下室，六人间，条件不好，十分阴冷。成鑫进门的时候，穆哲静静地躺在床上，他头上带着鼻导管吸氧，身上插着一些仪器，发出单调的嘟嘟声。冯阿姨和范晓毅也在，他俩搬了凳子坐在穆哲的病床旁边，范晓毅耷拉着头，冯阿姨还是一样严肃。看见成鑫进来，冯阿姨用眼神和他打了个招呼。

一路上，陈医生简单地和成鑫说了穆哲生病的情况，他心脏先天受到脊柱的压迫，本来就不好，最近持续地高强度排练，特别耗体力，其实发病已经有点儿前兆，可他又不想耽误大家演出，就自己隐瞒下来没有说。他这几天一直跟范晓毅混在一起，范晓毅身体好，又滑头，结果各种活儿变成穆哲做一多半，终于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