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看了半天排练，其实姑娘们没有跳的那么差，你那么大吼大叫的把她们都吓坏了，就不能和气一点儿吗？”高思思说。

“她们都是专业的，有好多问题我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但是还是没练好。”成鑫头也不抬地回道。

“你指导她们是对的，但是现在距离上演还早，她们也是刚开始合群舞，在语气上是不是可以稍微缓和一点儿？”

“好了我知道了。”成鑫有点儿不耐烦，他觉得比起进度，指导态度什么的都是小事，虽然高思思是他的投资人，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但是他也真的很忙，整个剧团事无巨细，预算、舞台效果、音乐、排练、灯光，全都需要他来平衡，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舞蹈这边平时练舞有副导演盯着，但是最终效果还是由成鑫负责，而今天一看，各种细节都没有到位，他分身乏术所以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人能理解呢？

高思思和他认识多年，显然没有被他敷衍过去，继续唠叨：“我的意思是，你严格要求大家是好的，但是团里的氛围也非常重要，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工作环境，才能产生更美的艺术创作。”

“老高，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老话你总是听过，干舞蹈还能怕苦怕累吗？”

“这和苦累不是一码事，姑娘们还小，你批评她们得讲究方法。”

“讲究啥方法？她们现在都挺好的，早上我骂的几个都是有理有据，她们也都认真改了，玻璃心干不了这行。”成鑫叼着筷子傲慢地说。

这个时候成鑫的电话响了，是成鑫的老婆金蕾打来的，说女儿感冒发烧了，语气很急，估计也是没有办法了才给成鑫打电话。成鑫连着好几个月都是半夜才回家，这天要合练，更是忙得住在了剧院。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老婆骂了一顿，说自己在歌舞剧排练的节骨眼上没有空管这些小事。

“是啊，我是忙得好几天都没回家了，可我是在工作，这几天是合练，你不要趁机无理取闹。”

电话那头显然也是不依不饶。

“孩子发烧你把她送到医院去就好了，你也不会给她看病！”

“离婚就离婚！”

高思思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见成鑫越说越暴躁，觉得今天时机不好，加上盒饭也吃完了，就开始穿上风衣拿包准备走了：“我先走了，我下午还有一个慈善活动。”

成鑫望着高思思离去时关上的办公室门轻轻撇了一下嘴，虽然是别人的钱他不好说什么，但是他认为高思思既然答应做一台好的歌舞剧，就应该把钱都投到舞台上，明明这边也是什么都缺。要是有了钱，在舞台背景和演员的服装上他就可以做的更从容些，也可以租更好的音响设备，甚至说不定可以找个交响乐队。当然这些现在已经不能和高思思提了。

成鑫在罗曼剧院当常驻导演也有三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剧团人数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大，观众人数也不算少，可排出来的剧总有些每况愈下的感觉。开始几年他还有做那种非常有灵气的自制剧，近几年反而大多在排早有定式的古典剧目。成鑫对此心里也知道，他有好长时间不敢看本地的文艺评论了。他当年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这个位置上，他也想做出更大的成绩，更好的作品，想去更好更大的舞台，但是到底应该怎么做，他现在没有头绪，只能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下午的排练室里依然充斥着成鑫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