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老巫师又将部落的人召集到广场上。
他坐在中央的硬壳石上,盘着两条细长的腿,颤巍巍地用尖细的嗓音说:“吉力身上已经长满了邪恶,我奉光神的旨意将他逐出迪马草原,你们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人们本就不想多说,听到这里,一哄而散,只留下普鲁哈等几位上了年纪的人。
普鲁哈晃着脑袋,恭维着说:“看看,把吉力赶走,人们是多么的高兴,巫师,您早该这么做了。”
老巫师咳咳地笑了两声:“普鲁哈,你是副乡主,这是驱逐铁牌,你去送给吉力吧。唉,这是光神的旨意,我也没有办法,想想以前,我和吉力的爷爷还是好兄弟呢,不怪光神手下无情,都怪他们家自作聪明,唉——以后千万千万别做傻事,你们想什么,都逃不过我的双眼,我的眼睛可是光神赐给我的——”
说着,老巫师跳下硬壳石,晃晃悠悠地站在普鲁哈的面前。
普鲁哈听着浑身发冷,他想骂老巫师该死不死,但立即停住了,他担心老巫师再随便给他按个什么罪名,也给他的全家每人这么一个铁牌。
他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巫师,报给乡主了吗?”
“早上明果骑草原飞马去了。”老巫师往家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摇晃着脑袋冲着普鲁哈笑着说:“哈哈,乡主一定会按照我的建议来做,你就放心吧。”
“是哈,是哈,这是您的权力——”普鲁哈不敢再看老巫师的眼睛,转身急匆匆走了。
老巫师兴奋地点点头,他又感念业莫国的法令了,因为法令赋予部落头人的一项权力是,可以将本部落违法乱纪邪恶作乱的人流放到南地州,当然,要征得乡主的批准。
吉力和母亲都不在家,普鲁哈扑了一个空。他转身又走过广场,出了山洞。
季王星正温暖地照耀着山谷,早上开放晚上便结果的耶啼树正开着喇叭状的花,还飘着真真的香气。
普鲁哈跳了几下,来到山坡顶上,眯起三角眼,看到了吉力和母亲正在塞翁河边放牧着伏地羊。
他飞快地跑到两个人跟前,刚要说话,雪狐呜呜地叫着,扑向了他。吉力赶紧叫住雪狐,并弯腰抱起了它。
普鲁哈吓了一个机灵,镇定下来,又恶狠狠地大声说:“吉力,巫师已经奉光神的旨意,下令将你逐出草原,天黑前你就得离开了——”
吉力的母亲上前抓住了普鲁哈的手:“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个,那个,这个,你还是去文老巫师吧。”普鲁哈将铁牌递给吉力,转身走了。
吉力的母亲坐在草地上哭了半天,又坚强地站起来,拉着吉力的手:“走吧,孩子,妈妈也去要一块铁牌,和你一起走。”
吉力却笑了:“我不走,他们没有本事赶我走。”
母亲抚摸着他圆形的头说:“傻孩子,你真傻了么?只要老巫师给乡主禀报过,你就必须要离开迪马草原,不然就会把你扔进万火坑。”
是的,母亲说的没错。魔王兵入侵后,什么道义、道德,什么人情、法律,都已经成为缥缈的风,一块铁牌就已经决定一切,而且结果还不能更改。
吉力抬起头,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