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抬起,迎亲队伍再次上路,人员死伤过半,活着的人也都身上染血,世子殿下更是胸口中箭,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皇城司的人也终于来了,这支戎卫皇城的禁军,在战斗尾声姗姗来迟,主将尉迟敬已经年逾五旬,两鬓斑白,见到世子殿下直接叩头请罪,却又没有丝毫惶恐的样子,其意不言而喻。
“尉迟家满门忠烈,肱骨之臣,护我陈国百年,如今却成为别人的狗,真是丢尽尉迟家的脸面!”陈言骑马从尉迟敬身旁路过,没有丝毫停顿,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因为不屑!
“父亲……”望着殿下离去的背影,尉迟南在旁忍不住道:“何不将此事告之殿下,也免受这等委屈……”
“还不是时候……”尉迟敬摇摇头,叹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只希望殿下能够在坚持两年,等待时机,在想办法从荣家夺回皇权!”
“荣家……”
提到荣家,尉迟南脸色有些难看,犹豫道:“父亲觉得殿下真能斗得过荣家吗?”
“斗不过也要斗!”尉迟敬忽然抬起头来,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竟带着几分骇人的冷意,不容置疑道:“陈国永远都是上虞陈氏之国,皇族正统血脉,又岂容乱臣贼子犯上作乱!”
尉迟南闻言轻轻一叹,在父亲尉迟敬这等老人眼里,血脉正统永远至高无上,尤其自陇西出关福泽千余年的上虞陈氏,底蕴气运更是源远流长,可如今的陈氏还是当年的陈氏吗?
自当年先帝中道驾崩,陛下仓促继位,年不过八岁,皇后荣氏垂帘听政,皇权就已经开始旁落,几十年风雨飘摇,陛下依然还是那个陛下,就像始终八岁那般,整日在养心殿里痴迷炼丹,不理朝政,可荣家已经不在是那个荣家了……
这样的陈氏值得我尉迟家誓死效忠吗?
尉迟南眼里有些茫然,可当他抬头看见父亲那张坚定而冷漠的脸,心里不禁苦笑,答案昭然若揭,即使如此,在某些人眼里,陈氏永远都是陈氏……
……
……
“陈氏当然永远都是陈氏!”
在世子府门前的街道,停靠着前来参加喜宴的马车,车海如潮,但唯独其中一辆众星捧月,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因为这是荣家的马车!
精美华贵的促榆木,浮雕兽吼,流苏垂帘,宽大且气派,而真正让人心惊的却是那六匹拉车的白马!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也就是说只有天子能够乘坐六匹马的车,可在陈国——荣家一样可以!
“我还是不太明白……”
在马车宽敞的车厢里,衣着大红且容貌清秀的少女,跪坐在茶桌前,神态虽然温润,可眼角眉梢却带着几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