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世子府依旧灯火通明,府里的管事下人们匆匆来去,为筹备明天的婚礼忙的热火朝天。
“自当年京都一别,也不过三两年的时间,想不到在回来的时候,世子爷竟然就要大婚!”
竹海阁楼,这里是世子府的最高处,可以俯瞰半个府邸,男子衣着白色儒杉,望着府里忙碌的人群,摇头失笑道:“也不知当年是谁在我们面前信誓旦旦,‘天下不平,何以成家’,今日看来,某人似乎有些打脸了!”
“哈哈,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士衡还记得这么清楚!”
能深知世子殿下年少时候的事情,自然交情匪浅,陈言抬头望着窗前这位挚友,眼里亦是有着久别重逢的喜悦,笑道:“你这家伙出去游学多年,不记本王的好,反倒记着当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糗事,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跟周深合伙将你留在京都……”
周深闻言笑而不语,可眼里喜悦亦是难以掩饰,几人在年少时就已相识,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当年京都结伴,五花马千金裘,鲜衣怒马少年时,何等的意气风发!
只可惜三年前京都的那场变故……
“留在京都做什么?”
似乎同样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回头望向周深两人,唇线微抿,带着几分讥讽:“留在京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吗?还是要继续丢尽我王家颜面?当年我既然决定离开,就在没打算回来过,只这次回家祭祖,顺便见见家里的那几位老人罢了!”
“王谢!”
周深脸色一沉,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一辈子不回家了吗?”
“家?”
王谢转身望向远处,轻拍栏杆,悠悠叹道:“你是说八大胡同里的王家吗?自我父亲去世,那里就已经不在是家了!”
周深抿了抿唇,眼里有些苦涩,道:“这么说,你还是为了当年的事情……”
“也不全是!”王谢摇摇头,望向眼前两人,轻笑道:“只因我留在京都有害无利,面对他们,殿下跟你可以韬光养晦,委曲求全……”他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可我王谢做不到!”
是啊,任谁面对逼死自己父亲的凶手,谁也做不到!
周深忽然沉默下来,只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可就在此时,始终没有说话的世子殿下,忽然抬起头来,淡然笑道。
“若我能帮你废了荣家,你会留下来吗?”
啪嗒!
不只是王谢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就连周深手中酒杯也惊闻落地,呼吸亦是有些急促,激动地望着眼前的世子殿下。
已经……决定了吗?!
周深只觉得心潮澎湃,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心情,当年眼见兄弟背负骂名,远走他乡,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自家殿下十几年的忍辱负重,步步退让,亦是满足不了那些人的贪欲,如今更是气焰嚣张,掌控半个朝廷,还妄想染指陈氏王权!
良久,就连王谢亦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是想……对付荣家吗?”
“乱臣贼子,本王自然要将其尽皆诛杀!”
陈言慢慢走到窗前,他长身而立,气度不凡,俯瞰下面忙碌的府宅,淡淡道:“明天的婚礼,就是斩向荣家的第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