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时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攥在一起,他清楚,他如果现在心软了,无疑是给了她一丝渺茫的希望。
赵家是个大火坑,他不能这么自私地将她牵扯进来。
他极力将眼底翻涌的情愫掩藏下去,走到隔间门口,他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头笑道:“徐姑娘,你穿的这身翠色衣裳很好看。”
他嘴角的笑意很冷,一点温度也没有。
徐问宁咬紧嘴唇,眼角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桌子上,眼前的氤氲让她看不清赵承时脸上的表情。
“徐姑娘,茶钱付过了,我先走了。”
语毕,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拉开隔间的门,叫着佟昱走了。
清河眼睛尖,看出来赵承时的脸色很难看,连忙进了隔间,看到了一脸泪痕的徐问宁。
她从袖口里掏出帕子来替她擦了擦泪,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那赵家公子欺负你了?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清河小脸气得通红,哪里容得别人家的公子少爷这样欺负自家主子,说着就要作势冲出去,徐问宁扯住了她的手。
她说话还带着哭腔,“别去,清河。”她伸手抱住了清河,哭诉道:“跟那个赵家大少爷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清河云里雾里的,似懂非懂。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清河动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
“清河,我原以为,那个赵家少爷又是送我耳环,又是替我查谣言的背后主使,是与我有同样的感情。可谁成想,到最后,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清河也落了泪,“小姐,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人对你好,自然而言的就会以为那个人是属意自己的。持有的希望越大,到最后得到的失望也就越大。”
“清河,你不懂。”徐问宁埋首在她怀中,呜咽着说。
徐问宁的感受她怎么不懂?她也是偷偷的喜欢着徐霖辞的,但是身份地位悬殊,她又是奴籍,卑贱的身份只能注定她这辈子都不会与他在一起。
徐家更不可能牺牲自家的利益而让徐霖辞娶一个毫无用处可言的寻常百姓家的女子。
痴心妄想这个词,在清河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疤痕。
“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夫人一会儿就该从朝氤寺回来了。若是被她瞧到您这委屈的模样,定要责怪清河照顾不周的。”清河温热的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扶她起来,一同出了隔间。
看到徐问宁主仆二人从广源茶楼离开后,赵承时与佟昱从拐角处出来。
赵承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慢慢走远了的背影上,心中五味杂陈。
佟昱不明白赵承时为什么这么做。
“少爷,您既然也属意二小姐,为什么刚才不答应她呢?”
“佟昱,不是所有喜欢的人或物就一定要得到。”他望着远去了的人影,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我,她或许会遇见一个真正护她周全的人。”
而我不是。
我还没有能力护她周全。
说完,赵承时转过身朝着赵府的方向走去,佟昱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着。
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
福禄街上行人来往不绝,耳边传来的是小贩一阵又一阵的叫卖吆喝声,赵承时孤傲的身影处在其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疏离,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