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两银子,老爷子和老太太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尖叫出声:“七两银子,你是要剥老娘的肉啊,没有!”
老太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过程氏现在都是她造成的,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三房要她掏银子的可恶面孔。
张老三苦笑,三房都把目光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沉默半饷缓缓开口道:“老三,耀哥马上就要考试了,处处都是要用钱的时候,你得想想他啊”
屋子外面逐渐变暗,天马上就要黑了,如同楚锦山现在的内心,老爷子的这句话如一根刺一般扎在他的心上,勾起那天他在街上看见张耀祖和一帮狐朋狗友从酒楼吃饱喝足出来的样子。
“爹?”张老三扑通一下给老爷子跪下了,“这个孩子他我会还的,我忙完地里的事情就到镇子上去找些杂工做,您可以先借儿子一些,儿子会还的。”
“老三”老爷子觉得有些难堪,扶起儿子道:“老三不是爹不借给你,耀哥马上就要考试处处要打点用钱,等耀哥考上童生秀才,你就是秀才爹了。”
老爷子无意中看到楚锦河面无表情的脸,一双眼睛如死水般没有波动的,暗黑无光,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看的老爷子不敢再看第二遍,他扭过头轻声对张老三劝道:“老三,耀哥也是你的孩子,你和你媳妇还年轻,这个孩子就算没有以后也能有其他的孩子的。”
“那这个孩子就当他没有存在过吗?”楚锦河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那个孩子不是父母心头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当这个孩子从未来过这个世界,无视张来三和程氏失去这个孩子所带来的痛苦吗?
老爷子扶起已经已经失去表情的张老三,抽了口旱烟,才慢慢开口:“河丫头,三房已经有六个孩子了,你理解一下。”
站在张老三旁边的楚锦山冷笑:“老爷子看的可真透。”
老爷子被他一句嘲讽呛了一口烟,老太太连忙去拍他的背,直瞪楚锦山:“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没教养的东西。”
楚锦河和楚锦山扶住眼眶已经红了的张老三,站直身子继续说道:“老爷子要看的这么透,我们三房却不想看这么透,这个孩子既然脱胎在了三房,那就是父母亲的孩子,我们的兄弟姐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老爷子可以不在乎,要抛弃他,我们不能,也做不到。”
这句话说完不论是楚锦山还是楚锦河都不想在多看堂屋两位一眼,扶着仿佛已经没有思想的张老三出了门,只有老爷子咳嗽的一张脸通红,被楚锦河这么直白的一句话顶上来,羞的老脸都不敢抬起来。
先不管堂屋的两人是什么想法,出了堂屋门张老三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就哭了出来:“是我没用,我对不起这个孩子,对不起你们娘,是我没有本事。”
“不管关礼叔你什么事,也该想到的。”见张老三哭的难过楚锦山不禁安慰。
“没有钱这个孩子可怎么办。”张老三不禁哽咽锤自己的脑袋,自己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真是没用。
“钱的话,我和阿雅可以想一些办法。”楚锦山叹气,和妹妹对视一眼。
张老三茫然看向两个孩子,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有什么办法,楚锦河斟酌说道:“礼叔,我们这两天上山找到了很多的药材,买到了镇子上的医馆,目前不多不少有一些积蓄”
张老三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楚锦山拉住妹妹的手继续说道:“镇子上医馆的少东家和我们有些交情,我们还可以从他那借一些银子。之后还上就好了。”
“可以吗?”张老三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楚锦河点头,张老三觉得不好意思,居然还要靠两个孩子来做应该自己来做的事情,他摸摸楚锦河的头,温声说道:“让你们操心了,农忙完了,礼叔就去镇子上找点杂工做,到时候把钱还给你们。”
“我们应该做的。”楚锦河点头,在张老三眼里,孩子挣的钱就是孩子的,反而没有张家那种所有人不分家就全部算公中的财产的观念,楚锦河挺这种观点,并没有和张老三客气。
楚锦山趁着天黑之前去张大夫家拿药,有了希望,张老三就恢复了活力,他抹了把脸,自己还有个孩子等待出生,身上还有七两银子的重担,他散去脸上的郁郁之气,换上平常的神色,再次踏进程氏的屋子他就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妻子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