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的面具戴久,迟早有被撕下的一天。逃避的种子埋在心里越深,一旦生根发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痛彻心扉。
从顾家逃出的路离,心事重重,忧郁攀上眉头,连呼吸都是痛的。深吸一口气,走向与彩云晓城相反的方向――墓园。途中经过一家花店,似乎想起什么,下车买了一束木槿花,正准备结账。一位员工抱着一大捆未经修剪的向日葵从他身边走过。中午已过,向日葵却丝毫没有嫣掉的迹象,跟清晨采摘一模一样,整整齐齐抬起高傲的头颅,努力跟随阳光的脚步,奋力汲取着太阳光。向日葵向上的劲儿隐隐给柜台前的路离力量,就像10年前一样,一个叫顾晚樱的女孩将一枝向日葵塞给他,给消沉的他一丝希望,推开他的心房。
他停下付钱的手,微启薄唇,语气平和且疏远:“可以再给我包一束向日葵吗?”平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从他的谈吐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可以,不过可能要稍微等一下。”收银台的店员听到之后,非常高兴,努力克制激动的心情,做微笑样回答。路离点点头,付完钱,左手抱着木槿花在店内休息区等待。
“先生,您的另外一束花。”店员将花递给路离,路离接过花,低下头从花束抽出一枝,又将花束给店员:“你可以帮我把剩下的向日葵送给经过你们花店的人吗?”没有等面前的女人回答,便抱起桌上的木槿花,离开了花店。女人很疑惑,但是顾客就是上帝,后来还是照做了。
出了花店的路离望着单枝的向日葵,喃喃自语:“溺水三千,取一瓢足矣。”是啊,顾晚樱就足够他折腾的。想到顾晚樱一直阴沉的脸有所好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呈现出上扬的迹象。随后打车去了很久都没有去的地方――墓园,哪里有一位至今都无法忘却的人。
路离弯腰放置好手中的花,蹲下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沉默不语,随后有站起。良久,路离声音带着些颤抖,眉头紧皱:“母亲,想你了,你还好吗?”高大的身子慢慢蹲下,有点无助,如十年前一般,依靠在墓碑前,眼神迷茫,但少了这么也止不住的眼泪,更多的沉默。“今天去顾阿姨家里面吃饭,突然想起您,她真的跟您很像。有时候就会想,您是否还在我身边,只是换了一个身份继续活着。”
路离侧过身拿起孤零零的向日葵,直勾勾盯着:“您还记得之前给我向日葵的女孩儿么?她现在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傻,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希望的样子,不服输。就和这花一样,看着让人暖洋洋的,很舒服。”说着说着顾晚樱冒冒失失的样子出现在路离脑海中,路离不禁笑出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