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萧声收回手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人没能成功给萧声切脉，手指扑空了，就像裴珥摸不到萧声一样，好像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个虚影。

“先走吧！”

裴珥也没说什么，往外走到树下，坐下，展开册子，在200后面补上了王文棠三个字。

萧声又看了看忙着抓药的老人才跟下来。

“你怎么知道是这三个字？”

“不知道，不过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无所谓。”

裴珥合上册子，看着萧声，

“不用害怕，这里的人都没什么攻击性。”

“嗯。”

萧声挨着他坐下，向后靠在树干上，天色渐暗，阳光偷偷溜走了，只留下蓝白色的天空，头顶的叶片随着微风微微晃动着身子，仿佛不是天空，倒像是往落满叶片的湖面投掷石子时泛起的涟漪。

“你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大家都互相碰不到吗？”

萧声看着裴珥的后脑勺忍不住问他。

“遇到你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碰不到别人。”

裴珥回头看她。

“你是我遇到的四肢最不协调的人。”

“你才四肢不协调，算了就不该问你，你这么高冷，肯定不怎么和人相处，当然发现不了了，也就我这么活泼可爱，才多和你说句话。”

萧声把手臂伸到后面撑着脑袋，自恋的不行。

“呵！”

“呵什么，本来就是……你看那个老大爷就知道。”

“那是中医需要有肢体接触才能诊脉，所以他才会知道，其他人就未必了。”

裴珥调转身子正对着她，给她解释。

“好像有些道理。”

萧声想起了上次季舒瑶惊讶的表情，裴珥说的没错，好像只有这老人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知道？只要跟人打交道，这很容易发现啊！”

“大概是因为没有碰触的必要吧，你会和一个陌生人有什么肢体接触？”

萧声思考了下，觉得也对，陌生人的确不怎么有肢体接触。

“也是，那我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萧声坐起来，很认真地看着裴珥问他。

“因为你太笨了！”

“你这张嘴真的是……”

萧声话没说完就消失了，裴珥先是愣了下，想着她的表情，笑了笑，学着萧声的样子靠在树上，说她笨也真不冤枉，她是活人当然和死人不一样。

天完全黑了下去，诊所亮了灯，只一个灯泡挂在中间掉下来的电线上，似乎还在来回摇晃，老人拖着步子走到门口，关了门，隔绝了裴珥的视线。

裴珥也不恼，低头看了看放在膝盖上的小册子，看来他这作息得调调了，这个活人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萧声是被萧妈妈叫醒的，萧妈妈要洗衣服，问她要脏衣服，看着也七点了，干脆把她叫醒了。

萧声洗漱完坐在桌上盯着电脑骂了句，裴珥是个大笨蛋，才打开电脑继续装软件。

*

下午家里没人，萧声瘫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一档养生节目，看到里面的医生正帮人诊脉，突然想着王文棠说的话，把已经放到嘴边的苹果拿开，扔回果盘里。

最近她的食欲好像很好，也没什么不适症状，除了睡不好觉，不过她觉得睡不好觉是因为他们那些鬼，而不是她吃的多。

数了数盘子里剩的苹果，都已经少了两个了，她都没感觉自己已经吃了两个苹果了，看电视的时候还是不要吃东西了。

电视里闪烁的画面让人眼晕，萧声关了电视，脑子里还在想在寿川城看到的画面，中医诊病无外乎就是望闻问切，其中最重要的估计就是切脉了，若是不能碰触，那就不能切脉，不能切脉便不能准确的判断病情，对于医生来说的确是挺折磨人的。

能不能有什么媒介能让他碰到人呢？

萧声思考着，顺手从茶几上拿了杯水，往嘴里喂，一个不留神撒了一身，赶紧抽了张纸巾擦沙发上的水渍，还好喝的是白水，好擦。

擦着擦着萧声注意到了手上的纸巾，既然裴珥能用册子把她推下去，那王文棠应该也能用纸巾号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