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单相思不是爱情
对于一件事情的放手其实很容易。只是松开手这一个动作而已。随着动作的结束,事实上的放手也就达到了。对于一个人的放手其实也很容易,有时候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话说出了口,你也就对他放手了,覆水难收。毕业之后,我和小楼虽然仍然都在这座城,但各自为了生活奔波,1年也见不上几次。但要让自己的心从对小楼的感情中里走出来,却远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夜深人静或者自己独处的时候,即使是情绪上的一点点涟漪,也能激荡起封印在记忆最深处的点点滴滴来。记忆是支离破碎的只语片言,于是自己开始杜撰,开始假设,开始幻想。它就是毒品,只要你内心有些微的动摇,它便有机可乘,让你陶醉在飘飘欲仙之中,彷佛有千万个天使从你身体里穿过。只不过这种欢愉每次持续时间都很短,之后迎来的是更为顽固的痛楚和无限的懊恼,虽然你明白这是饮鸩止渴。单相思是爱而不得,这不是爱情,而是不能自拔的意淫。
我开始抽烟,其实我并不喜欢烟的味道,尽管抽烟看上去很男人。我抽它,只是因为它是苦的,并且这种苦是以一种物质的形态存在着。因为它是物质的,我就可以把玩它。我可以把它吸出来,然后放在嘴里咀嚼它,可以拿舌头搅拌它,可以直接把它从嘴巴里吐出来,甚至可以吐成圈,还可以让它从鼻孔里出来。内心的痛苦不时拿捏着我,我就用这种方式来羞辱苦的味道。往往两根过后,我就会轻松很多。所以也算公平。
我开始喝酒。我只喜欢伏特加,加冰的那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一直把它当作药。每当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伏特加的热辣如同一支强心剂,让逐渐死去的心又恢复了跳动。冰块的凉意又时刻让我保持清醒,不至于让我在酒精的作用下思绪又开始暴走,落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我开始跑步。其实我从小就非常喜欢跑步,尤其是秋冬季节的晨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晨跑就没有停过,每天早晨不到5点就起床,跟着哥们儿一起绕着小镇跑。清晨跑步很冷,所以必须马上跑起来,才能暖和一些。跑步会经过野狗窝,所以必须放轻脚步,一旦发现野狗有动静,则必须拼着命地往前跑。跑到一半的时候是个瓶颈,对意志的极大考验,我不断地对自己说:要坚持,我一定能行的。我呼吸里透着节拍,挺过去这最痛苦的时刻。跑完之后,身心会得到巨大的愉悦。所以现在我又要开始跑步了,不知道跑步能否让此时的我快乐一些呢。假如不能够的话,那么就当作是一种惩罚。于是每次我都跑得很快,时间跑得很长,我希望跑着跑着精神连同□□从我身上剥离殆尽,这样一切随着我的消失而消失。或许上天还是怜悯我的,我并没有因此而消失,每次我都大汗淋漓,部分的烦恼似乎也随着汗水从我体内流了出去。跑步成了我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当痛苦来得更猛烈的时候,不管是烟,还是酒,抑或是跑步,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我只能用另外一种更痛苦的方式来取代这种痛苦,“以毒攻毒“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开始体罚自己,我用削尖的铅笔扎自己的腿侧,我用燃着的烟头烫自己的手臂。这种疼痛非常直接,瞬间就能达到极致,把所有的痛苦集聚到一个点上,释放出来,于是便能帮助我暂时地忘掉其他的痛苦。突然之间非常理解那些割腕自杀未遂的人,为什么他们会一次又一次的割腕,无非是每次内心痛苦达到了极点,看到那手腕上一道道白色凸起的伤疤,无奈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刀,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这是一种病,它周而复始。我也不断地抽烟,喝酒,跑步,偶尔还要弄疼一下自己。时间长了,当一切成为习惯,发现自己恋上的不是那个一直令自己不肯放手的人,而是恋上了因为想他不得而产生的孤独和寂寞这种感觉本身。这时候,我明白我真的已经放手了。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走出来,像一块沉入湖底的石头,而我挣扎了一下又浮出了水面,花了大概2年的时间来消化对小楼的感情,所以我还是幸运的。爱而不得,直至最终放下,假如每个人对此都有一个时间极限值的话,那么我的极限值应该是2年。丈量自己内心的承受度,那么以后作出相关决定的时候,我就明白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这让我也彻底明白,直男真的碰不得。因为直男就像一块滚动着的有棱有角的石头,你试图用自己柔软的心去包裹住它。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可能由于巧合,你的心接触到了石头相对平整的一面,所以给了你一种错觉,暖暖的,你因此自信满满;于是你全身心地扑了上去,试图全方位的贴合它,然后你终于感受到了它的棱角,因为它不停地在转动,所以你不断地被他的棱角刺痛。你包裹得越紧,你的心被它的棱角绞得越是血肉模糊。最后你只能疼痛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