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比较专业,对父亲的作品评价得十分客观,并没有一味地夸赞奉承。而齐朗和海鸥两个门外汉,看到秦老的画作自然已觉极好。
秦山所绘山中秋色,水墨间点染着红橙黄绿,色彩厚重且饱满,层次分明,意境优美。
闲聊间,秦山慨叹自己年迈,最擅长的作画也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聊起若能像神仙那般长生不老,该是多么美妙。
“求长生,求不老,可惜无一人能成。”他转而无奈道。
秦悠悠接道:“我听说有一神物拥有奇能,也是一面古镜,内有乾坤,可满足人的愿望。”
“迷镜!”齐朗脱口而出。
此镜与寒镜同出自汉宫,传说皆为长阳法师所制。
寒镜可收妖除魔,迷镜内有仙灵,神乎其神,玄妙非凡。
可惜此物是否真实存在,不得而知。
“老师真的认为迷镜能使人获得长生?”齐朗问道。
秦山搓了搓手心,回道:“长不长生,不敢想。若真能治病,倒也是好的。凡事宁可信其有。信了,才有意义。好比这佛,俗话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且这信了,还要信到骨子里,融到血脉中。否则,这份信仰就有可能动摇。你看庙里每日来的香客中大多都是随波逐流,真正把佛信到心底的,只是少数。信与不信也是一念之间。还好我这人有定力,天大地大,日升月起,人世变换,你我总得相信些什么吧。”
芸芸众生皆从痛苦中挣扎而来,再由苦痛中煎熬而去。
虽说天意弄人,命运已定,但一世为人,还是要抓住些东西来抚慰自己不安的魂灵。
秦山看似随意之谈,却让齐朗隐隐觉出微妙。
知道寒镜之人甚少,而知道迷镜之人更微,秦家父女从何处知晓?
秦山将画作仔细包好,交给齐朗,叫他小心保管。
齐朗捧卷在手,再三致谢。
“悠悠,明日你陪他们四处逛逛。哦,不知道你们算没算过姻缘?”秦山笑问。
一听“姻缘”二字,齐朗一哆嗦,难不成秦老师也同他姐姐一样心思,要撮合他和秦悠悠?
秦悠悠听后,顿时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其实,秦山曾对女儿明言,希望她能与齐朗结缘。
两人金童玉女,也算门当户对,颇为般配。
况且向来眼光刁钻、与人相处极为挑剔的女儿只对齐朗心生好感,不撮合他们,撮合谁呢?
齐朗瞅了秦悠悠一眼,转而对秦山说道:“老师对姻缘之事也有研究?”
“我不懂,情情爱爱的事,我年轻的时候便琢磨不明白,现在这把年纪,早就不去细究了。倒是有个人,她给人看了半辈子姻缘,可以说在这方面神乎其神啊。大家都叫她红婆,因为擅于给男女牵线做媒而得此名。她家就在山下的村里,平时常来寺前卖手工织品,我便与她熟了些。估计明天她也会来,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向她请教一二。年轻人嘛,对待感情问题总有好奇,问问也好啊!”
秦山说完,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意蕴幽深。
出了房间,海鸥对齐朗道:“姻缘这个东西,虚无缥缈,恐怕难以测算。就算是算得出,也只当是玩笑,听听便罢,不能完全当真。我看你也不必测算,眼前就有一段绝世情缘,你手中的画便是缘头。”
“老师送画于我,是我有求在先,一幅画而已,你想多了。”
“别装了,你没瞧见秦悠悠对我的态度吗?我就是碍眼的多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