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还没落下去,巧云就已经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清扫了几篇,还让细香将院子里的扫的一片叶子都没有。只是这院子毕竟荒废了许久,除了外围种的几棵刚抽芽的树,光秃秃的没一点生气。
对于这几棵,如意也不是太清楚是什么树,前世还未入秋,她便已经求了恩典,住到了离太子的梧桐宫最近的烟雨楼。只知道走的时候,院子里的树已经落了花,接了几个青涩的花生粒大小的果子。
想起这个,如意对这几棵果树更有希冀了,说不得秋天她便能吃到新鲜多汁的果子了。
魏析来的时候,就见如意正在对着墙边的树发呆,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的都笑了,辗转眉目春色,风情尽展,竟然让荒芜冷清的小院都有了几分光色。
其他院里的主子都是太子爷还没来就乖觉的守在门口,挑上琉璃灯,打扮的光鲜亮丽,噙了最美的笑恭迎太子殿下。可是这曲奉仪从第一次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将太子殿下惹得震怒还留了下来。后面又各种特殊相待。
苏明海觉得,这也是个心大的,得亏张了一张九天仙女一样的脸。
他上前想知会一下这个正在对着树憨笑的主子,却被魏析拦下。
魏析轻了脚步过去,及至她身侧,调侃道:“在想什么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次如意是有准备的,听到魏析的声音,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将心思收了回来,剪瞳内波光荡漾,话语也是细细软软的:“妾在想,上次殿下吃了妾的鸡汤,便赐了一桌珍馐美馔,这次特意交代了来用膳,又会送上什么样的惊喜。”
这话既是回了她为什么方才那么痴缠,又添了一丝女子的俏皮,只是有些失礼,还让人觉得她是个贪吃的。
苏明海原以为殿下会斥他没规矩,却不料听太子爷饶有兴趣的问:“那你这次可有给孤准备什么来换孤这一桌珍馐呢?”
“没有。”如意起身,个子仅到魏析的肩头。这次她换了一身清丽的春装,衣服有些许偏大,她便巧妙的用了一根皮带系于腰间,纤纤酥腰乍现,裙下层层叠叠,微风一吹,倒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态。
她眨了眨眼,带了调皮道:“妾要看太子殿下的美食值得妾拿用什么去换。”
这话就僭越了,巧云听得心里咯噔一声。方才她去屋里烧水的功夫,太子殿下就来了,她出来后便站在了主子旁边,不曾想刚站好,便听到了主子竟然在跟太子殿下讲买卖。
世上只有太子对妻妾讲愿不愿意,哪有妻妾敢管太子殿下讲值不值得的。
她急得不行,又没办法,只能不停的用眼色暗示主子,赶紧认个错,莫要一会儿被怪罪了。
却不曾想,魏析竟然还笑了,他靠近如意道:“孤今日才知道,小如意竟然是个馋猫。”他的声音澄澈干净之中透了沁凉,却甚是好听。“孤应你,但是小如意别忘了,孤今日也是要吃饱的。”
他那神色令人了然,如意明明已经曾与他相处三年,如今瞧着他的温雅面容,竟然被撩拨的红了脸。
她瞬间没了底气,低着头掩盖失态,道:“自然。”
反正早睡晚睡都是睡,她都入了东宫,还能逃了不成。
魏析本想着今日若是如意还对他冷颜相待,他这次一定要多冷她些时日,好让她吃着苦头,懂得乖巧软和些。
今日的如意,正让他也如意。
魏析从她身边过去,留下声音道:“那几颗树是梨树。”
如意听了心里一喜,梨子也正是她爱吃的,又听那人道:“再不跟上来,孤今日就派人砍了它们。”
不知为何,如意总觉得魏析这辈子多了些戾气,虽然看起来还是温润随和,对人也宽厚,但是她总是愈发看不透这男人。应是她从前世就从未看透这男人。
她从来都是全心依仗他,却一直告诉自己不可沉溺情爱,及至今日她还在痛心前世的自己,那时她肯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一下子没了理智,将他为自己准备好的退路给断了,然后那么决绝的随他赴死。
真真是傻劲冲昏了头。
这一世,她可不愿了。
如意哼哼两下,终是听话的碎步跟上去,与他一前一后入了屋子。
屋子里收拾的光亮照人,那个人坐在那里,明明简陋至极的椅子都被他坐成了檀木的制式,如意惯喜欢坐他旁边,她从小就喜欢跟弟弟坐旁边而不是对面,觉得那样太生分。
魏析也享受这份亲近。
既答应了让她吃的如心,膳房上来的美食自然都是精致绝伦的,一块豆腐都能做成菊花的样子,飘在汤里清雅好看,入口更是滑嫩可口。
如意喜好豆制品,豆花豆腐豆皮,都是她最顺口的。
这金菊酸辣汤,菊是豆腐切出来的,酸辣也浓厚,喝起来一口入肠胃,那口味也入了心。
魏析不喜荤腥,不喜重口,对这种辛辣的东西连看都没看一眼,冷眼看着如意吃的唇角带笑,甚是开心。
如意接到他的视线,才惊觉原来她把这尊大佛给遗忘了,忙夹了他喜欢的玉笋蕨菜放到他的碗里,才见他脸色好转,将菜慢条斯理的放入嘴中。
魏析吃饭,一板一眼都带了皇室从小养成的矜贵,反倒是如意吃的像个孩子。
两个人难得宾主尽欢,都吃了八分饱,将东西撤了下去。
方才屋子里随侍的人也都知趣的退却,屋子里只剩如意和魏析两人。
这次如意先开了口:“妾服侍殿下安置吧。”
魏析“嗯”了一声道:“害怕吗?”
这应当是她第一次侍寝,如今她也才刚过及笄之年,周身都还带了孩子气,纯净美好。
如意小声回:“怕的。”
不过她不是怕与他侍寝,她是怕疼。现在想想第一次侍寝时他的凶猛,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魏析将她捞进怀里,抱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道:“你家中可还有别人?”
这是要与她拉家长?
如意谨慎的回道:“家中有弟弟,父亲,继母和继母生的一双儿女。”
其实继母是父亲于母亲之前与父亲结识的,甚至在母亲之前就有了一双儿女,虽说父亲解释说,这是一场意外。但是母亲贤良,还是将人接了进来,却不曾想却害了自己。所以她对父亲以及继母子女都不亲近,只是依着人口随便说了一下。
魏析似乎也对他人不感兴趣,偏生问道:“弟弟多大了?”
提起弟弟,小女儿眉眼染上了柔色,语气也透着温暖:“弟弟比我小三岁,很是懂事。”
两个人一问一答之间,似乎两个人更亲近,就像平常夫妻交谈,只是这交谈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床榻上,衣衫也没了去处,两人交颈之时,如意还是忍不住痛乎出声,然后所有声音都被他堵在相濡以沫之间,慢慢的就体味到了欢愉。
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魏析极尽温柔眷恋,让她化作他身体里的一样春水,但他又□□非常,搅的这春水波光荡漾,久久不息,一次又一次得不得平静。
终于待他餍足时刻,如意早就失了力气,只能任他抱着去浴房冲洗。
她连气的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心里暗骂魏析:他这是多久没碰女人,要起来竟没个理智,完全就是头野兽一般。
魏析给她冲洗的时候,如意就像奄奄一息的面条一样,软趴趴的靠在他身上就睡了过去。只剩她细致好看的藕臂缠在他的脖子上,还算知道抱紧他不让自己掉下去。
魏析心疼的拨开她额头的碎发,于她额头印了一个温热的吻:她还是太瘦太弱,要多操练操练才行。
若是让如意知道他这道心思,怕是睡着了都要跳起来打他一顿不成。
可是现在,她睡得正沉。
在魏析怀里抱着,被送到了男人宽阔坚实的臂膀间,还依恋的蹭了蹭,然后细小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胸前。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如意醒来的时候都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的错觉。
一旁时候的巧云见主子终于醒了,她赶忙凑上去。
如意道:“什么时辰了。太子殿下呢。”
巧云察看了一番主子的模样,确认人还好好的,才回答道:“现在都已经过了正午了,太子殿下卯时便已经起身去上朝了,还特意交代了,不要扰了主子休息,待主子醒了立刻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