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既不是吸血鬼也不是神明，人类的生命可真短暂啊。”郁昱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目视前方。

放学回到家，郁昱用钥匙开门，打开客厅的灯。

今天怎么回事，家里冷清清的，平时她回来王妈不是在做好吃的，就是在打扫卫生。昨天还说今晚要给自己做酸菜排骨吃呢，怎么找不到人呢？

“王妈？”郁昱冲王妈的房间喊了一声，可是半点回应也没有。

“奇怪，王妈去哪儿了。”郁昱口中喃喃道，一边敲王妈的房门：“王妈，您在房间吗？”

里面没有一点声音，甚至整个家都静地不行。郁昱打开王妈的房门，里面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衣服和行李箱都放的好好的，也不像是回老家了。

算了，家里没人，晚上喝点牛奶垫垫肚子吧。这么想着，郁昱转身向厨房走去。

“啊！——”

她刚一打开灯，忍不住尖叫出声，王妈整个人背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趴扶在地板上。她脖子后面露出两个血淋淋的小洞，手上还拿着半块没有切完的土豆。

“王妈……王妈！”郁昱一下子扑过去，顾不得害怕将人扶起来，可是王妈早已经断了气。

她原本饱满红润的脸庞，像是瘪了气的皮球一样松松垮垮的，再没有一点血色。

“是吸血鬼……谁干的？到底是谁？！”郁昱红着眼睛，她第一次心中感到恨意，这个世界的王妈细心周到地照顾着她，就像是她原来的奶奶。

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1204第一次见郁昱这个模样，道：“主人，您的脚下好像有一张字条。”

郁昱闻言像是怕弄疼了对方一般，轻轻放下王妈的身体。她缓缓伸出手拿起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田玉昱，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以活着离开城堡，但是你身边的人呢，他们跑得掉吗？你猜，下一个会是谁。”

郁昱将字条攥在手心里，一字一句道：“这个笔迹是蓝芝颜，她来过了。”她将字条狠狠地揉成一团，指甲把柔嫩的掌心都划破了。

她的胸腔里满是怒火，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的心底里叫嚣着，冲撞着她的心脏。

“小火柴，我从来没有这般厌恶过一个人，她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恨。”

“主人……”

“即便田玉昱以前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真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就是！她不该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主人，您打算怎么做？”

郁昱垂下眼，一滴泪无声从她脸庞划过。王妈没有孩子，她一辈子在田家过了大半辈子，郁昱心里早就把她当做了亲人。

想起老人早上问她有没有吃饱，满面笑容的样子，郁昱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早上还互相问好说笑的人，晚上竟然就这么不在了，她的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泪眼婆娑的脸上满是恨意。

“我原以为心中有善，世界便会善待我一些。可是我这个傻瓜竟然到今天才明白，如果一味退让，只会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小火柴，你说得对，以前的我确实太软弱了些。”

她声音哽咽：“若我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或许王妈就不会死。”

“一定……要为她报仇，她不该这么枉死，蓝芝颜恨的是我，是我牵连了她。”她这么告诉自己。

她呆呆地在厨房里坐到了天明，泪珠子如断了线一般。

那些疯狂的情绪在她的心里冲撞了许久，终于渐渐平息了。

“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永远不会。”郁昱仿佛是在和自己发誓一般，她的眼睛盯着王妈的尸体，眼里没有害怕，只剩一片清明。

1204看着这个宿主，感觉她似乎是通窍了许多，可是它却有些想念那个傻傻的郁昱了。谁都曾经天真过，长大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它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己的这个主人，好像冲破了身上的某个枷锁，一夜之间长大了。

……

一连几天，郁昱都没有上课。她用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写了封邮件和田父要了不少钱，为王妈风风光光地办了葬礼。

葬礼举办了整整三天，最后一天傍晚，人都散干净了，唯独郁昱一个人面无表情站在墓园里。

她那不值钱的眼泪，早已经在第一个晚上流干了。

天地之间空荡荡的，她的心从未如此安静过。

郁昱盯着王妈墓前的照片看了半晌，仰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低声自语道：“该回去了。”

1204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放心道：“主人，您没事吧？”

郁昱冷冷自嘲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要是有事，如今躺在这里的人就该是我。”

她冷眼看了一圈四周，风吹得她的小腿愈发凉，黑色庄严的长裙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

郁昱摘下胸前的白花，一言不发地放在王妈的墓前，深深一拜，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