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在一旁够油灯,包拯却已经走到卢友铭尸首前蹲下,仔细检查起伤口。
死者上衣虽然凌乱,却还穿在身上,只有后背伤口处缺了一大片布料,可见凶手剥皮时,十分匆忙,来不及脱去死者衣物,便直接隔着衣物,将死者背部的皮肉割下。
死者几乎整个背部的皮肤全被割下,切口边缘处整齐,肉质松弛发白,可见是死后造成的。
但是,凶手为何要剥皮呢?包拯思索着,不禁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名为《沉默的羔羊》的电影,该电影里就有一个收集女性皮肤,再缝制成衣服的变态杀人狂。
不会这么倒霉,遇到这种变态吧,包拯琢磨着,不禁打个寒颤,再转念一想,卢友铭已有七十多岁,皮肤松弛褶皱,就算是想用人皮做衣服,或者其他用途,也不会选择这种人下手。
检查过尸首,包拯起身于书房内勘察巡视一番,想要寻到其他线索,可找了半天,也只在倒下的书架后面,发现卢友铭被割烂的上衣布料。
虽然没有直观线索,但案发现场凌乱不堪的环境,却令包拯看出些端倪,在所有倒下的家具当中,除书架以外,其余全被打烂,观察其上裂痕,似乎是被人力打烂,杀一名七十多岁,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就算对方全力反抗,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此刻的状况,更像是两位高手过招的现场。
点过的油灯、割掉的皮肤、古怪的打斗……种种线索在包拯脑海中慢慢汇成一个可能,只见他突然道:
“小怀,快去门口大叫,引来越多人越好。”
还在跟油灯与身高较劲的赵怀,闻听此言,不禁一愣,但觉包拯面色严肃,不似玩笑,便即刻跑出书房,喊道:
“快来人呀,不好咯,出人命了,山长死了……”
拜赵怀所赐,不多时,在三、四进读书的学子、先生纷纷赶到此处,书房外不大的空地上,一时人头攒动。
卢友铭仕途走得不顺,只因他是个书呆子,但凡诗书经义他必熟读,却不懂如何学以致用,为官数年,毫无建树,迫不得已才还乡治学,与一心想要辞官治学,却不断被朝廷起复的马叔明,简直是两个极端。
卢友铭虽然不擅为官,但治学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因此县学中许多学子都视他为至亲,此刻见他身亡,且死状凄惨,不禁哭成一片;也有胆小的学子,吓得顾不及哀伤,躲出数丈远;更有甚者,见状恶心不适,扶树呕吐起来。
吐的、哭的、窃窃私语的……现场一时混乱不堪,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出言稳住场面:
“诸位稍安勿躁,切不可喧哗,此举乃于死者不敬也,当务之急,还需遣人报案,请官府出面定夺。”
先生言罢,便有自告奋勇的学子两三名,出门往县衙报案。
约过一刻钟,包拯忽闻人群外围一阵嘈杂,然后见众学子分开两侧,让出一条小路,武三才领十数名捕快走了进来。
“包公子,又见面了。”武三才走到书房门口,见包拯也在,便出言招呼。
“武捕头好,此案怎地惊动了庐州府?”包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