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天圣二年,农历七月末,正是夏意未尽,秋意渐浓的时节。
庐州府合肥县外,八匹疾驰的骏马拉着一辆约数丈长,形如游龙的木车在笔直的轨道上疾驰,转眼便消失在远方。
一刻后,小包村村口,高家驿站,长木车停靠在这里,车上陆陆续续下来几十号人,大多都是衣着朴实的村民,唯独五个打扮鲜艳的老太婆格格不入。
只见五个老太婆一下木车,便七嘴八舌地讨论道。
“诶哟喂,我说六婆子,你还别说,这高家的有鬼公车还真是个好东西,即稳当,还速度。就是名字难听点,叫啥不好,非叫有鬼,听着怪渗人的。”一个嘴角长着颗黑痦子的老太婆讲道。
“王婆子,说你笨,你还真是蠢,人家是轨道的轨,不是鬼神的鬼。”被称为六婆子的老太婆,穿一身大红衣裳,左耳上还别了朵红花。
“六婆子、王婆子,你俩先聊,俺可先奔着包家去了,先到先得。”另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婆突然讲道,而后捣腾起自己的老寒腿一溜小跑出驿站。
“陆婆子,你也忒鸡贼咯,可别跑。”王婆子、六婆子和剩下两名老太婆见状,当即嚷道,然后追了出去。
不多时,五个老太婆全离开驿站,然后一面朝村里走,一面继续闲聊。
“王婆子,你这日子算的准当不?真是今天?可别算错日子,白跑一趟。”六婆子忽地问道。
“不能算错,王婆子当媒婆之前,可还当过两年神婆呢。”陆婆子偷笑一句。
“嘿嘿,都是过去的事儿。”王婆子不好意思地讪笑,而后继续道,“我找小包村的村正包九宽打听过包拯他娘的祭日,按照礼法,守孝三年,实守两年零一月,包拯他娘是两年前的六月份去世的,如今刚好二十五个月,错不了的。”
“那就好,孝期一满,便可以订亲咯。”六婆子笑道。
“俺就是怕,人家小包公子条件那么好,会不会瞧不上咱几个手里的这些姑娘。”陆婆子讲道。
“怕啥嘞,全合肥县最好的媒婆都在这儿,还愁说不成这亲捏。”王婆子怪道。
“也不怪陆婆子那么想,这包拯公子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连县老爷都说他是状元之才。最关键是,他长得忒俊咯,老太婆我也算阅人无数,可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哥。”六婆子帮衬道。
其他两个媒婆闻言,纷纷出言附和。
“我在桃明茶楼听说话儿时,曾撇见过小包公子一眼,他生的确实俊俏,不然县里那群千金小姐也不会非他不嫁,苦苦等他守满孝期,再托咱们前来说亲。”
“也不知这小包公子是如何生养的,竟如此俊俏,要是老婆子俺年轻个几十岁,俺也想嫁他。”
几人七嘴八舌,不多时便来到包家,陆婆子先上前啪啪一砸门。
片刻后,一个身穿青衣、精神矍铄的老汉打门缝里探出个脑袋问:“谁呀?”
“嘿嘿,俺们是县里来的媒婆,找包拯公子说亲的。”陆婆子答道。
“找小黑老爷?那你们可来错地方咯,小黑老爷前些日子搬到村西头住了,你们打这儿往前走,出了这条小路,再往西拐,走到村头,见一刷黑墙的老宅便是。”老汉讲完,不等几个媒婆反应,便从里面把门合上,然后退回小院中一处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