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放松也只是暂时的,赫连夜很快洗完了澡,带着一身水汽慵慵懒懒的走进,优雅的吹灭了灯,最后缓缓走近矮榻,上榻睡觉。随着黑暗中那渐渐靠近的身影,欧阳玥只觉呼吸又要停了。她能在离他只有一个榻板厚的距离下悄然脱身?就算今晚没被自己给憋死,明天天一亮,不确定因素更多,她十之八九还得暴露!不行!她必须得先发制人,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时间一点一点过得太慢!待得夜深人静,床上之人呼吸均匀绵长,欧阳玥终于说服了自己,决定不能浪费如此时机,先下手为强。
她先是乌龟一样,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将自己从榻板底下挪出来。只是仍旧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眯眼看向床上人的睡姿,平躺的,不行,得等。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榻上之人翻了个身,脸朝了外,不行,还得等。前世训练出的超强耐力在此时终于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没办法,在确定自己不能一招干掉对方前,必须忍耐蛰伏,寻求最佳时机,将胜算提高到尽可能大!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床上之人终于又翻了个身,且还是背对着自己的姿势,天时地利人和,时机成熟!欧阳玥稳住心神,轻轻从地上爬起,待僵硬的肢体得到缓解,屏住呼吸,悄悄逼近。指尖薄薄的刀片再次捏紧,眸光一沉,一个发力,就猛地朝那人脖颈上的大动脉划去。
就当那细薄的刀刃触上那铜色的肌肤之时,欧阳玥只觉手腕忽的一痛,眼下黑影随即一动,那唾手可得的脖子竟就这么轻巧的从薄刃之下滑走了!欧阳玥大感不妙,想要再次一击,可手腕已被大掌牢牢钳住,动弹不得。欧阳玥果断放弃,另一手腕一翻一转间,一柄极小的暗器就又朝着赫连夜的脖颈袭去。此时床上的人目色精明的盯着她,哪里像是刚从梦中惊醒的样子。
见她故技重施,赫连夜唇角微勾,只顺势往里一滚,坚实的手臂轻轻一拉,欧阳玥就感觉整个身体被一股出奇大的力道向下一扯,根本容不得反抗,瞬间就已经被结结实实压到了一具健硕的身体之下,两只手顷刻也被牢牢禁锢在了头顶。那种熟悉的不可控的感觉刹那间复又袭上心头,可欧阳玥又如何能轻易就范,膝盖猛地一抬,狠狠就朝着身上之人的两腿之间撞去。男人似早有所觉,轻哼一声,大腿先一步猛地一压,就将那条嚣张的细腿制得动弹不得。欧阳玥哀叹,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技术都是花拳绣腿!
此时,月色已浓,正于门口静心打坐的虎二右耳微动,就听内室矮榻的方向有声音传出。他倏然睁眼,心下狐疑,起身的动作在想到内室那个女子之时又堪堪顿住。他目光微移,打开的偏房门口,那个要坚持等自家小姐出来的小婢女早已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发生点什么才是奇怪不是?思及此,他又安然坐下继续静心打坐。主子说了,笨鸟就得先飞!
室内,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相贴,两双眸子狭路相逢!
对峙!探究!隐忍!一较高下!
似是又回到了上原镇那个夜晚,她的目光仍旧这么清明!执着!坚定!没有惧怕!没有畏缩!赫连夜第一次如此贴近的看着这双让他痴迷已久的月牙儿眼,像是草原的风吹来了花香,又像是草原的烈酒迷醉了心神!
他望进这双眼,低喃着道了一句:“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欧阳玥倏地回神儿,一脸不可置信。清凛的眸子审视的紧紧盯着他,似乎要将这两只戏谑的眼睛盯出窟窿来。他是早就知道屋里藏了人?还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欧阳玥倾向于前者,先不说自己是精心改装过容貌的,大晚上黑黢黢的,他一眼都未瞧见过她,如何就能辨别身份?她下意识认为这人是在诈她。
她不吭声,以静制动,他便欺身向下,性感的薄唇若有似无的贴着身下人的红唇,低低道:“这样假扮别人身份行骗,玩的还挺过瘾啊?不过,小狐狸,在大街上时本王就瞧见你了!不过是想来这将军府碰碰运气,这不,运气还不错!你我天注定的缘分,就乖乖认命吧!”
欧阳玥脑袋一偏,紧接着便嗡的一下,难不成自己与李敖大街上的碰头正好被他瞧了个一清二楚?那李敖他们不是有危险了?他如此有备而来到底为何?
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欧阳玥冷声质问:“你早就猜到我今晚会来此?故意堵我?”
想着先前那么长时间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头来却成了个笑话,欧阳玥就特么的想掐死这个人。但怪敌人看破不说破的吊着你玩?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服自己,算了,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