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上学期，她读完了中国的四大名著，迎来了上初中以来的第一个寒假。

林夏的成绩很好，期中考了班里的第一名，让许多人刮目相看，尤其是语文老师，还在其他班当众读了她的作文。今天是去学校拿成绩单的日子，毫无意外，她这次又是他们班里的第一名，年级第三名。

梁良低头看着手里的成绩单，原本紧张万分的心情松弛下来，把成绩单折好放进书包里。他的成绩一直列于中等，不算好也不算坏，但跟林夏这个学霸就不够比了。

“林夏，你这次又考了第一名，真厉害！”他和林夏并排朝寄存自行车的方向走去，笑着由衷夸奖了一句。“上次你写的作文，我们老师还拿来让我们班同学看了，写得真好！”

林夏被他夸得脸红了，冲他笑笑，从嘴里呼出水蒸气。“没有那么好……今天要去书店吗？”

“嗯……”梁良想了想，回答说：“去吧。马上要过年了，我妈肯定让我在家里帮忙，不能来城里了。过两天就要下雪了，我听天气预报说要下好几天，到时候路上肯定都是雪，不能骑自行车了。”

林夏点点头，寒风迎面袭来，冻得她的鼻头红红的。“嗯。”

梁良蹲下身子去开绑着自行车的锁，把车子推出来，右脚跨过车子，一屁股坐在了车座上，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嘶~好凉啊，隔着裤子都能感到凉~林夏，快点儿上来！”

林夏跑过去，稳稳地坐在车子的后座。

书店的老旧玻璃门紧紧地闭着，要用很大的劲儿才能推开，推开走进去的那一瞬间一股热气迎面袭来，萦绕在他们的周身。

有了年头的电视机播放着戏曲，还是经常放的《霸王别姬》，书店老板似乎很喜欢听这个，但又似乎不喜欢，因为每次听他总是在昏昏欲睡。

“来了~”书店老板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又合上眼睛，盛着茶的水杯放在身前的柜台上，水蒸气不断向上飘去。

梁良走过过去，双手趴在柜台上，笑着说：“老板，我们要放寒假了，寒假就不能经常来了，马上就要下雪了，路上滑不能骑车。”

书店老板双眼睁了一瞬，幅度很轻地点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梁良回头看着林夏，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板，我们这次可以多借几本书吗？绝对不会弄坏的！”林夏一副严肃的小神情，直勾勾地盯着打瞌睡的书店老板。

最后，在他们的软磨硬泡下，书店老板松口答应了，走时还被书店老板警告，要是弄坏了就原价赔偿。

为了不被梁超他们发现，梁良回到家就抱着书包窜进了自己屋里，把借的书放在柜子里藏好，才出去帮他妈妈的忙。

梁超满是冻疮的双手捣鼓着儿子的成绩单，他虽不识字，但数字还是识得的，看着儿子在班里的排名，不悦地往凳子上一坐，双手抱着插在棉袄的袖子里。“小良，林夏这次考得怎么样？”

梁良把手中的柴火扔进灶炉，笑着说：“林夏这次又考了第一名，特别厉害……爸，我下次一定好好考……”瞥见梁超不悦的神色，他有些怯怯地说。

农村人对有出息的理解就是上学，上学就要考出好成绩才能对得起那昂贵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