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是S市青水区地方分局首先处理的姚曼书自杀的案子，所以重案组将案件办理的办公室安置在了S市青水市地方分局，由当时办理案件的警察协助重案组进行案件的侦破。

姚明丽便也被带到了S市公安分局。她依旧穿着昨天晚上穿的那件邋遢的棉麻裙。

看到盛阳走进来，姚明丽微微有些吃惊。但很快的，她就又像是一个木偶一般，情绪上没有了任何波澜。

“我杀的那个人。可以了吧？把我判刑吧！”她云淡风轻。她甚至直接把所有的罪都认了。

“如果是你杀了刘立腾，你为什么要把他的尸体又给挖出来，还特意放在你家门口？”胡帅领问。

“因为我疯了。”姚明丽说着，她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盛阳能够的看出来，姚明丽笑的很绝望。

“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孩子，这从你熬夜摆摊，为了你的孩子挣钱这点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你才会主动认罪。”

“为了这些恶魔？别搞笑了。”

“这'些'，也就是两个都是是吗？”盛阳问。

姚明丽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不再说话。

随后，盛阳将一些照片展现在了姚明丽的面前。这些是章程恢复姚曼琪电脑数据后在她的电脑中发现的。

看到这些照片，姚明丽终于有了情绪上的变化，她背过脸，高高的抬着头，强忍住自己的眼泪。

“我很同情你的经历。我一开始认为你是个因为受过伤害而极度强势的人，但是那只是你的伪装，你内心实际上充满了自我厌恶——你每次教训你的孩子不要让他们接触男女之情时，其实都是在教训你自己：‘为什么我当初要接触男女之事’！因此——”

盛阳的语气变得有些遗憾，有些不忍。“你不是不知道你女儿的事，你只是想袒护你的女儿而已。因为你不能让别人发现姚曼琪自杀的真实原因——姚曼琪的电脑里存储了大量的……影片，而且聊天记录显示，她正在和一个记录不太好的男生在交往。所以你要尽全力维护你女儿的名誉。”

一滴眼泪从姚明丽的脸上划过。姚明丽迅速的把它抹去了。

“其实警察和你一样，大家都希望姚曼琪自杀后，依旧保有最后的尊严，谁也不说破。但是恐怕她的妹妹姚曼书……可不是这样想的。对吗？”盛阳直接将他的推断说了出来。

盛阳仔细的观察着姚明丽的微表情，等待着姚明丽给他最真实的答案。

果然，姚明丽的反应告诉盛阳，他的推断是对的。

大量的眼泪，瞬间就从姚明丽的脸上涌了下来。

姚明丽狠狠地咬着咬肌。她本来不想用手去擦眼泪的，但是无奈眼泪就像水龙头，根本停不下来。她粗糙的双手迅速的摸了一下脸，整张脸上顿时布满了水痕。哭到最后，姚明丽是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腐尸，只欠一死一般无比坚决的看着盛阳和胡帅领。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女儿是我逼死的，那人也是我杀的。那你们杀了我吧，我不仅生出了这些恶魔，我还杀了人！一切都是我干的！！”

她发出斩钉截铁般的认罪，就好像绝心赴死的人再没有任何留恋。

***

从审讯室出来，胡帅领和盛阳都有些失落。其实盛阳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他没有想到姚明丽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他们一家人太奇怪了。我到现在脑子都还是乱的。”胡帅领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姚明丽应该不是凶手，她应该不知道姚曼书的下落……”盛阳露出有些担忧的表情。“这个姚曼书实在有点令人不安。我真的不确定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你真的确定姚曼书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借助警察之口宣布她姐姐的'真面目'？这是得有多恨她姐姐，她才能做的那么绝！”朱智臻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希望我的推断是错误的。”盛阳无奈的说。“但是刚才姚明丽的反应又从侧面证明了这个推测。”

“不管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我们都要先找到姚曼书再说。她是所有问题的关键！”傅强走过来说。

随后，在傅强的安排下，重案组兵分四路对案件进行深入调查：朱智臻和盛阳负责追查姚曼书的下落；胡帅领负责彻底搜索姚明丽的家；傅强和关海滨负责收集更多有关刘立腾的线索；章程则要始终守在电脑前，时刻关注姚曼书的手机、银行账户等，一旦她开机或有网络交易的举动，立即进行追踪。

大家很快便开始了分头行动。

朱智臻开着车和盛阳正在前往姚曼书学校的路上。他们准备再把姚曼书曾经去过的地点都在排查一遍。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了，夕阳散发着恬静柔和的光辉，使得他们都有了一些倦怠。盛阳也难得的没有给出其他建设性的意见，他一言不发，在看着远方思考着什么。

盛阳却第一次没有办法完全的将心思放在案件的调查上。

“你在想什么？小天才。”朱智臻问。

“哦，”盛阳回过神。“没什么。就是我觉得姚曼书不会在她的学校，也不会在她平常喜欢呆的地方。我在想她还有可能去哪。”盛阳将头转向窗外。

“即使不在，我们也可以再多问一些线索，说不定会有发现她有另外一个藏身地点。”朱智臻说。

盛阳默默地点了点头，他难得的没有话痨般接过话题。

“有心事？”朱智臻脸上暗藏笑意。她能感受到盛阳今天的古怪，她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和梁好给他送了一大堆零食的事有关。

“没，没什么。”盛阳想了一会，还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