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来岁的时候,还整天鼻涕流流,别人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8岁。白德雷有次碰到电线被电过蛮惨,所以很怕电线,那些个顽劣的学生就拿着一条带着绝缘皮的铝线,当着女同学的面在教室里威胁他说:“快点把鸟鸟掏出来给大家看一下,不然电死你。”说毕挥舞着手中的电线。白德雷吓得脸色发白立马把裤子脱下来……
白德赣怕蛇,有次一帮人在学校篮球场上想试试他到底有多傻,就用粉笔在地上画个圈,叫他站进去,在圈外画条蛇,威胁说,你在这个圈子里站好别出来哦,出来这条蛇就咬你。直到老师敲上课钟个个走完了他都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那里……
不过两兄弟书也读了蛮多,80年代的小学,考不及格就留级,两兄弟一年级都留了7个,老师看再怎么留也就这个样了,就给他升了,二年级三年级都各上了一年,就回家放牛去了……不过也算是完成了9年义务教育,没拖国家的后腿。
9年,就这智商就是读90年,也是气死老师读死老师而已,该写不出自己名字还是写不出。反正两兄弟到要签名的地方只会画圈盖拇指印。没人带着一个人是不敢去县城不敢去赶集的,一怕走丢难叫村上人去找人,二去了也没办法买东西。他买一斤猪肉给老板100块老板找钱他也可以,不找钱他也可以……
但是在曾村生活倒没问题,一身力气,挑粪扛树都是一把好手。又听话,家里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叫怎么干就怎么干,绝对是扎实听话又好用。
N年之后,曾村经济大好,出了N多的会花钱却不肯做事的浮浪子弟,曾仕湖每每听到他们父母骂这些个浪荡子弟只会花钱不会做事的时候。他就想:白德赣,白德雷倒是只会做事不会花钱,但是你们愿意要么?
白德赣的父亲叫白世连,外号“补锅佬”。是曾村少数几个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原籍江西。尽管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但从口音上还是非常明显能听出来绝非曾村土生土长,曾仕湖小时候甚至听不懂他讲话,比如他会把本地话讲的“翻风”讲成“瓜轰”。本地话讲的“奇饭”讲成“恰换。”总之,在曾仕湖听来有说不出的别扭古怪。当然,村上别人感觉怎样他不懂。
据他们说,白世连是孤儿。自小父母双亡,由叔叔带大。尽管那时候是计划经济年代,但是仍然需要走街串巷的手艺人的,他叔叔不知道去那里学了一手补锅的手艺,补的锅头又平整又光滑补后不再漏水。(以前物质匮乏,煮菜煮潲的锅头都是用很久的,起沙眼漏水不能用了就叫补锅佬来补。按“窖”数算钱。一“窖”就是一粒铁水,比如1毛钱补1窖,这个铁锅漏洞比较大,补了8窖,即用了8粒铁水,就收8毛钱)。每年年初跟生产队谈好今年过年交多少钱给队里,过年回生产队后只需如数交钱即可。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收入,叫做“做副业”。为当时极少数政府允许的“自由职业。”
从小白世连就跟他叔叔走村串巷的到处补锅,自然也学得了那一手手艺。20来岁的时候,不知怎地就走到了曾村补锅,补锅的当时总会找一户比较宽敞的家庭来住,刚好又住到了白德赣的母亲曾刘凤家里,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所以干脆就不跟他叔到处流浪,在曾村做起了上门女婿扎了根。
而说起了曾刘凤的家,就有些故事了,曾刘凤的父亲原名曾则枭,也有人说是叫刘则枭,连曾则枭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姓曾姓刘。据说是曾村一个地主家的丫鬟,怀了肚子,丫鬟说是曾家少爷的,曾家少爷则否认。说是一个从外村到他家打过短工的刘姓小白脸的,而丫鬟在曾则枭6-7岁的时候就不在了,6-7岁的孩子能有啥记忆,据后来曾则枭自己说他连娘长得什么样都记不清。曾则枭的身份就这样“无可籍考”了。
但是7-8岁的孩子也是要吃饭才能大的,他只能吃百家饭,今天帮甲家舂米吃两顿,明天帮乙家晒谷吃两顿。也经常没活干,去偷玉米,偷红薯,甚至上山上摘捻子(一种野果)充饥度日。住呢,就住她母亲原来东家的一个粪房。那日子可是真正的凄风苦雨……
然而此子因无人管教,越大则越顽劣,刚开始还是偷玉米红薯充饥情有可怜。后来则什么都偷,越来越胆大。帮舂米就偷米,帮晒谷就偷谷,爱偷自然没人叫做事,没人叫做事就会没饭吃。没饭吃就更加要偷,偷鸡偷鸭偷猪偷牛啥都敢干。被偷自然要被打,被打就肯定会有更多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