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若有所失地答应着。
他不知道此时该对薇娅说点什么呢,望着她渐渐模糊在夜色中的背影,他确实有一点淡淡的哀愁。但是他却说不出这哀愁从何而来,又去向何处?“我是该对她说一点什么的,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说啊,我们还是个孩子吗?”他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呆呆地瞧着这些零零落落的人群,一切似乎都曲终人散了。
“他似乎要对我说点什么了,可他没说。”
薇娅悄悄地对小雀儿说道。
“嗯,他们就是那样,有话憋在心里。不像我,是一个话口袋。”
“……”
两个女孩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走在后面的人以为她俩在悄悄讨论脚子们的事了,不觉感叹着:“却是不寻常!这让人如何去思考呢?”
这时,天上的星星一个个都调皮地出来了。薇娅抬头一看天空。
妈呀,瓦蓝色的天空里,那长长的银河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地一字排开了,那北斗七星尊守着北方的天空,执着而痴念。
那一刻,薇娅有些醉了。
“你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啊!你让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弱小的,自生自灭地凡夫俗子如此仰望着你,崇拜着你啊!”
其实,她多想盼着自己快快地长大,或者某一天里,她具有了某种特意功能,就像是老爷的那种法力,她好可以飞去银河里,去将那深邃探个究竟。
法力?在西村,如同这周围的其他村子一样,有许多的未解之谜,许多的神秘。不仅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老爷法力无边,究竟那些树啊,花草啊,石头啊,在夜色中,也是神秘莫测的。那些幽灵啊,夜游者,此时此刻便开始活动了,因为山村太寂静了,太黑暗了,没有霓虹灯的山村和喧闹的城市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寂静,那种黑暗,有些恐怖,夜太深沉了,黑暗好像要把整个渺小的村庄和山民吞噬了似的,一切令人不寒而粟。只待到那一声鸡啼后,太阳冲破黎明的束缚,再次从东方冉冉升起,山村又伟大起来,恢复了它昨天的欢歌笑语。
小雀儿在薇娅家里歇息了。两个女孩子躺在那简陋的被窝里,一晚上唧唧哇哇地说笑个不停。
山村是平凡的,又是神秘的,总会令你有摆不完的龙门阵和话不完的奇奇怪怪的故事。
“你说那些事情是真的吗?”
小雀儿问着薇娅。
“我也不知道。”
“我还听老人们长辈们在那里讨论什么鬼抬轿的事情呢?”
“哦……”
“据说看见那些东西的人都去世了。”
“哦,那是没有人见证了。即是如此,我们便不必去想这个问题的。”
“唉,我有时候真觉得人连个草籽都不如哎。”小雀儿感叹着。
“你这是怎么呢?突然这样地感伤?仿佛这不是你啊?”薇娅惊讶地问着她。
“……”
此时,河东那边的锣声和阮声,依然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狭窄的窗户传来星星点点的光芒,是星星,是那星星,此时此刻,还在思念着我吧?薇娅两手托着脑袋,思绪早已飞得老远老远。
还记得小时候,她总喜欢端张小凳子,坐在那里,依着那棵老槐树,仰望苍穹。她学着老师的样子,在那里看星星。
爷爷说那些星星是天上的神仙,每一个繁星当空的夜里,它们都会在天空里值守,守护着大地,守护着渺小的人类。它们公正廉明,它们保护好人,惩罚恶人。
“倘若有一天里,天上连星星都没有了,是否我们再无守护者呢?”
薇娅想到这里,有些担忧起来,不过一会儿她又安慰着自己:“不会的,怎么会呢?即是星星不再出现在夜空里,我们依然还可以感受到它的光芒啊。就好比小姨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可每一次想起她,我的这颗心仍然和昔日一样是暖暖的,有力量的。”
想到这里,她不觉困了,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后,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而此时的小雀儿早已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夜里,那长长地银河突然开始旋转起来,一道霞光之后,北斗星和月亮排成了八卦的模样儿。忽而它们都活了,它们变成了一个个美貌善良的仙女,飞落到人间来。
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女子又来了,是她。她,仍带着奇异的微笑,穿着一身绿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垂到脚踝,头发上仍然戴着七里香花环,而此时她是温柔的微笑着的。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又来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会吧……”
“你我的生命息息相连,当然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们是天地撒向泥土里的草籽儿。秋天里,风儿载着我们去未知的地方;冬天里,我们静静地沉寂于泥土之中;春天里,当风神再一次呼唤着大地时,我们就茂然而出。我们的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又如此的不平凡。我们来自哪里,又去向何处?我们其貌不扬,以至于人们总会忘记了我们的存在,没有人关注我们,过问我们,由着我们在这里默默地成长。我们不卑不亢,静静地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直到一天里,成了一棵撑天大树,人们这才开始仰望着我们。”
“……”
“努力成长吧,努力成长吧。”
突然天空又现出了一道精美绝伦的彩虹。彩虹的两只头忽而变成了两只龙头只扎进了小河里去了。吓得薇娅差点儿急急地喊了起来。
“哦,原来是一场梦啊!”
薇娅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往窗外一看,天早已大亮了。
喜鹊儿已开始叨碎枝做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