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幽暗,微起的灯火闪烁绵延,轻描淡写便漂染的四壁空明,素手一页一页翻看着账册,卓沅沅在桌子上撑住头,歪斜着的眉心上团涌上愁绪,强赋新愁欲说愁,她将肩膀往里缩了缩,忽感冷意。
一直在灯火深处忙绿的文娘与阿善都在卓沅沅的目光之中,文娘捧着暖炉在屋中驱逐虫子,阿善虽然表面上冷淡,实际上却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她注意到卓沅沅的动作,很快捡起一件外裳披在了卓沅沅身上。
“阿善。”
卓沅沅懊恼的唤了阿善一声,阿善轻抬眉首,在卓沅沅的神色间一扫,随后便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卓沅沅身侧,预备好听卓沅沅的唠叨。
文娘的背影在灯火处影影绰绰,白壁上映照出她无限延绵的影踪,卓沅沅的目光随着文娘移动,在确定文娘不会听到自己说话之后,方似重重的卸下了铠甲,从心海深处长长久久的叹息了一声。
“阿善,我心里忐忑。”
阿善侧目,哑着嗓子问:“发生了什么事么?”
“也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心里慌慌的,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随着山坡往下跳,止也止不住。”
卓沅沅的形容虽然奇特了些,却很形象的表达出了自己此刻的感受,她散尽了卓家仆众,冒险使自己成为了陌生环境里的孤家寡人,姚母的胡搅蛮缠,仲衍对她的不明来由的敌意,桩桩件件令卓沅沅灰心丧气,她抱着那样的宏图大志而来,却在未开始的时候,便觉得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