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东宫所为之于她是谓宠?蔚璃忍不住笑,“陛下有趣!若然霜华之刑谓之宠,若然深宫之囚谓之宠,那蔚璃可也不稀罕这样的宠信!倒不若陛下赐我一杯毒酒,两下痛快!”
言至此处她忽然省悟,若然以一杯毒酒了却此生,是否可以就此免去所有矛盾相争!云疏可以自顾自的下,子青可以自承自的王国,夜玄妄念也可消除,东越将士自安于东境,似乎所有纠葛纷乱都能就此了结……
“璃丫头是不稀罕……恒儿待你的宠信?还是不相信……恒儿待你之情真?”勋帝强抑咳喘,幽幽冷笑,“你或许不信,朕这个太子……倒是为你蔚王族,为你蔚璃而设!”终忍不住一阵急咳。
蔚璃当下心思凌乱,委实猜不透眼前帝君倒底意欲何为,又是可怜他一身病骨,听他言辞莫名,便也不再答话。只跪在地上,举头静观,心里思忖着方才念想。
勋帝咳了半晌,终于静下来又继续言,“你是否知道朕存心要杀你?可也不只是这一回霜华宫里的胭脂醉,从数年前你被滞留帝都做质子时起,朕就想杀你!若按朕的谋略,是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出霜华宫的……皇朝立朝三百年,你璃丫头是第一个!”
“陛下为何要杀我?莫当年我只是一个九龄稚童,就是今时也不过一个女子……”
“女子?你这丫头未免谦虚太过罢!且自问你这女子当年都做了甚么!营救叛臣,纵放乱党,劫杀刑场,咆哮朝堂……这些都是当年你这个九龄稚童的违逆之举!再而今的女子不肯安心宫闱、待嫁闺中,竟非要统兵领战,权掌三军!还动不动扬言非引三军不入帝都!这等狂妄可还有王室淑媛之德行!”
蔚璃不禁皱眉,若这样论起来她还真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呢!一杯毒酒又岂能了事!
“陛下若要杀我,还须及早动手。若被云疏知道,我又死不成了!”蔚璃戏谑着言。
“云疏?”勋帝讶异之后即刻恍然,冷冷讥笑,“好一个云疏!云里有乾坤,疏疏落别家。太子心意……从来不在朕的九霄宫,而是在九霄云外,别样逍遥!”
蔚璃稀奇,不知“云疏”二字尚有这样一解,与潜之先生的“云疏风无计,心幽意自得”似有雷同,又似大有迥异。太子之心志不在九霄宫?那他何来苦心营营又是除乱堂,又是肃朝纲,还要筹谋着收服四境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