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浔紧跟其后。
虽然她非常路痴,可她也渐渐发觉,这是回去的路——
回到了那个自己被掳来的村庄。
只是现在,居然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了。
“撤的倒挺快。”杨知缪冷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羊浔大惊,刚才这里明明还有很多人,包括那个让人不得不注意的鹰钩鼻男子。
“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太多为好。”杨知缪很自然地走到一个小房子前,坐在台阶上。
羊浔也只能愁眉苦脸地跟上。
“这个黑宝石,是神兽「愈」的眼泪。”杨知缪的语气很平静,羊浔却大吃一惊,没想到杨知缪这么开门见山。
“它能治好你弟弟。”
“神兽?那可是和异鬼一样的存在呀。”羊浔说道。
杨知缪听到这句话,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羊浔一头雾水,不知道杨知缪在笑什么。
“你居然……把异鬼和神兽放一块作比较!哈哈哈!”
“这怎么了?”
“世人都将异鬼贬低到泥潭里去,将神兽捧到高高的天上,怎么你就这么好笑,将这二者放到一起了呢?”
“谁是异鬼,谁是神兽,到底是谁划分的?”羊浔有些生气了,杨知缪这小孩也忒过分,莫名其妙地嘲笑自己,“你说「愈」是神兽,我还说它是异鬼呢!”
杨知缪突然停止了笑容,这倒让羊浔又吓了一跳。
杨知缪幽幽的眸子直盯着羊浔,刺的羊浔头皮发麻。
为何……这目光如此的复杂?
羊浔心中默默叹气,这小少年究竟经历过什么,总是有意无意间露出这幅不符合他年龄的神情。
如此的阴晴不定,也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杨知缪看着羊浔纠结的神情,发出了一个悲凉的冷笑:“你可知,「愈」的眼泪,是无价之宝。”
羊浔惊讶道:“那你怎么拿到的?那个神医给的?他怎么会给你这东西?”
“听我说完嘛,浔姐姐”,杨知缪又换回了他那副慵懒的神情,语气带着些刻意的嗲,羊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事实上,这个神兽的眼泪对于正常的普通人而言,只是毒药罢了。”
“因为传说「愈」能治愈百病,便将它奉为神兽,殊不知,它也能生产百毒。”
羊浔思索,原来是大家是这么划分神兽和异鬼的。
而神兽,也原来不是那么的尽善尽美。
在羊浔出神之际,杨知缪猛地凑近羊浔的脸。
羊浔瞪大眼睛,正要责怪,却感到一丝莫名的紧迫。
是杨知缪的目光,迸发出异样的邪气。
那小少年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只剩一丁点距离时,停了下来。
“你相信吗,我所说的话。”杨知缪的语气很低沉,似乎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在说话。
羊浔的眸子不停地颤着,迎着杨知缪赤裸裸的目光。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自己也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很多事她就是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思考过。
可现在,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逼迫着,要去回答一个看似随意,实则很严肃的问题,这让她感到……害怕。
对,害怕,她害怕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哪怕是一丁点,一丁点真实的想法,也会让她感到不安。
这是为何呢?因为自己心中有鬼吗?
鬼!羊浔震住。
透过杨知缪那双眼睛,她看到了,一个倒影。
是自己,也是自己心中,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羊浔颤抖的睫毛,发抖的双唇,一切都暴露在杨知缪的眼帘之下。
杨知缪满意地笑了笑,最后以一个恶劣的嘴角弧度作结尾。
羊浔也从这场无形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像蔫了的花朵。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嘘——”杨知缪的手指附上了羊浔的嘴唇,他极好的眉目一点点晕染在羊浔的心田,让羊浔有些晃了眼。
“我们继续说黑宝石的事吧,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