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众魏人都愣住了。
“错不了,这白色的斗篷,这特别长的剑,杀人的时候还会响个不停……”王六说着几乎已经是哭腔了。
没错,少女身上的剑响了,廉月芳腰间的争鸣剑一出鞘,顿时一股开天辟地的气势压迫了过来。一个亲兵疯了似地拿出身边的竹笛,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混账!”剧辛一把夺下了他的竹笛:“你想现在就和赵人决战吗?”
“来将何人?”廉月芳秀眉一挑,身后的林子里已经出现了一队带着木制面具的骑士。
“魏国剧辛。”
“好!我们改日再战!”由于赵阳的命令,廉月芳也不想现在就跟魏人殊死一搏。
剧辛一怔,随即大笑一声,喝令道:“退!”
返回营地之后,剧辛更担忧了,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魏武卒已是步兵中最强的存在,再想再有所提高已经很难了,而他们的对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变强,是这个时代要变了么?
剧辛已经没心思去考虑这样的问题了,眼前最要命的是,都已经第三天了,魏昂的主力大军居然还没有赶到!时间最会消磨人的斗志,剧辛亦是如此。
魏昂又何尝不急呢!他腹泻的症状越发严重了,正要去找军医,忽然帐外传来一阵凄惨的痛哭之声。
魏昂忙出去一看,居然是降将王荆,就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女子,浑身湿漉漉的,一个小卒过来禀道:“今天早晨,从上流飘下来这具女尸……”
“不!她没死,萍儿没死!”王荆愤怒地瞪着那小卒,又冲着一旁的军医哀求道:“军医,您快救救她!”
“王将军,非是我不救,只是这位姑娘她已经……哎……”一旁的军医长叹了一声,只怕这女尸已经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了。
“王荆,这是何人?”魏昂见王荆如此悲痛,忍不住出言相问。
“她便是小将安插在赵营的细作。”王荆怒吼一声,睚眦欲裂:“赵阳!世上有你无我!”
“王将军,厚葬了她吧。”魏昂回首一招,示意军医随他进帐,心道:“指望一个女人,如何能成大事?”
“你叫什么名字?”魏昂问向了那个青年军医。
“小人张仪。”
“你是哪里人氏,来军营中多久了?”
“回公子,小人安邑人氏,入伍作军医只有一年。”
“哦……”魏昂神情有些疲乏,见他是魏国安邑人,略微放了心,这才叹了口气问道:“眼下我的病情如何?”
“公子之病,小人自问无法医治,不过世之名医扁鹊,如今便身在秦国,公子当往求之。”张仪说着抬起眼角看了一眼,魏昂神色只微微一动:“你可曾与他人说过?”
“说什么?”张仪一脸茫然。
“本公子的病情!”魏昂有些不耐烦,张仪忙道:“小人绝不敢乱说一个字。”
“那就好,你倒是个挺聪明的人。”魏昂点点头,已是陷入了沉思,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真正从容面对死亡。自忖身份高贵的魏公子魏昂更是如此。
“瘟疫之势,凶猛如斯,如今已是无法根治。”那个不起眼的军医张仪居然敢在这时候侃侃而谈,魏昂倒也没阻止他。
就听张仪接着说道:“赵国军队只要耗着我们,我们即会不战而亡,如今大军之中病患过半,能战者不足五百,不乘此机会另寻出路,只怕再无生还之机。”
“如今撤退只怕晚了!”魏昂叹了口气:“我们已和剧辛形成围攻之势,焉有撤退的道理!”
“以赵阳的精明,他见我仓促撤退,怎会放过我?”魏昂激动地站了起来:“只怕他那几百鬼卫骑士我就应付不了!”
“大军不能妄动!”魏昂怒气冲冲地坐了下去。
“那么公子何不让王荆将军代为指挥主力大军,公子调集百余健卒从侧面进攻?”张仪居然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害怕之意。
“侧面?唔,这样去秦国也是可行的,只是王荆也不是傻子……”魏昂已经明白了张仪的话中之意,让王荆带着大军去送死,自己趁机带着能跑的去秦国,自然他张仪这样的军医也要带在身边。
“公子!”张仪悄声道:“王荆是个聪明人,但是仇恨能让再聪明的人也变成傻子……”
“如此……呵呵……”魏昂和张仪相视一笑,魏昂脑中不禁闪出一丝怀疑:“真的只有扁鹊能医治我?还是你张仪不想医治?”
张仪躬身一拜,他心里所想的却是:“看来如今魏国已不能为我雪耻,唯有大秦才是我张仪的归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