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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个晚上,霍清便帮六七个人算了八字,说了不知道几箩筐话,实在累得不行了才说:“各位兄弟,今天就到这儿啦,明日若是歇得早,我便继续帮你们算算。”
众人才惊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也都不好意思,随即便各自回营帐歇息。
霍清这才摸出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水,用手背一抹嘴巴,回自己的营帐睡觉,明日还有几十里路程。
次日,营里有个神算兄弟,而且就是皇帝派来的司天台官员的徒弟的消息便传开了,一到晚上扎营后,便有好几个人围着霍清算前程、算姻缘,五花八门的请求,霍清都一一应承。
高承禹白日里也听说了这事,晚上过来瞧瞧她搞什么鬼。怕走得近了,他们都有所顾忌,便靠着几步外的一棵树瞧着。
这一看了不得,竟然有十几个人围着霍清,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有的面色带愁,有的眉开眼笑地离开。
等人都散了,高承禹才从树后头走出来:“什么时候成了江湖骗子?”
霍清灌了几口水才答道:“我算得挺准的,少将军要不要试试?”
高承禹看她的样子,不以为然:“不是有好姻缘,便是有发财富贵的机会,还有晚年享福、儿孙满堂、能挣个军功前程。你说说,算命哪有都说好的。”
霍清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心虚:“其实,我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她又抬头望着天,月牙已变成了半月,悠悠道:“古来征战几人回,少将军,既然是这样,给他们一些希望又有什么不好呢?”
高承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月空,翻过秦岭,这气候果然是不同了,树木繁茂,春天的气息浓烈。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
“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找你的人会更多。”高承禹说。
霍清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脖子,露出如同明月般皎洁的笑:“少将军若是有何困惑,不妨算一算。告辞。”
高承禹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
高承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刚才霍清说的那句话给他的触动很大,战场是残酷的,他们其中大都是二十岁的少年,有大把的年华和希望,若不是这场战争,也是在家里陪着父母妻儿,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谁都希望能在战争中活下来,而此时,希望甚至比激励更珍贵。他此时想到了同尘和尚,医病易医人心难。
霍清往后几日,除了帮人算命,还多了一个新任务,帮人写信。
军中本有替人写信的人,但人太多,哪里写得过来。更何况有些想写给心上人的信,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这几天士兵们在向霍清讨问姻缘间似乎建立了某种信任,拜托她写这类信的人最多。
开始写时,霍清看到有的话,还有些脸红心跳,写着写着便顺手了,甚至还能帮着找表达情感的话语。
她一个人时也不免觉得好笑,这帮少年们时常起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若是跟着这些人混久了,这姑娘家的矜持也就荡然无存,以后这脸皮恐怕是比树皮还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