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滴···嗒···”,“滴···嗒···”,这声音像老式的座钟来回摇摆,伸手触摸着有序无乱的浮动,想要剥离眼前的黑暗,太暗了,多想循着这声音找些微光,努力的寻找,终于,前面出现了针线般孱弱的白色,焦躁的躯壳下包裹的压抑、苦闷与彷徨悄悄地散去。
“晓,晓,晓···你醒了,你醒了,醒了!!”听见一个声音由微弱到激奋的呼喊。白色的光芒逐渐放大,冲破了最后的寂寥。再次重逢熟悉的亲切的男人,还有那和蔼友善的笑容,“染···久等了。”
手被他温暖的握住,像进入母亲的襁褓,升满安全和温馨的感觉。
“染,今日,雨天?”
“滴···嗒”,“滴···嗒”他模仿着雨声静默地微笑着点头。而我看着他想起一件事。
“晓,你大概先想到吧。”眼睛与眼睛的重逢在此刻选择了往昔。
“今日,雨天,晓,那把你做的蓝色的带着小花的伞我又拿在了手边,雨,不大不小,站在路边,我一个人。雨水不动声色地落降下来,打将在伞上,‘啪···嗒’,‘啪···嗒’,眼见着水珠一帘又一帘地撒落在地面成了昙花一现的小涟漪。”我静静听着,是日月潭下的微笑也是梨花雨下的惜叹。
“晓,你会叹惋吧,你一向是这样的性子。”
“染,到底瞒不过你。”
“今日的雨天带着那时的味道。”染的眼神放在白色的墙亘上。
“雨天,在那时的今日,你与我一起撑这把小小的伞,你争我夺,雨落积成的小水漕,你一脚我一脚地踩,哈~总归是两人的鞋子全湿了,后来的我们你还记得?”染真切地笑着询问。
我微微地点一下头。
“你呀,脱掉鞋子,赤脚一跳,进了我的肩头,鼓着小嘴,硬要我背你,‘不背!不背!’我是这样说的,你倔强地在我的后肩搂的更紧,‘背不背?!背不背?!’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讲。我没有说话,我看到了前方一棵树,那是一棵槐树,它的叶子层层叠叠地如夏日的大云朵一样遮掩着半个天空,在雨水的沐浴下原先的绿叶变得异常靓丽和新鲜。我微微回过头问你,‘下不下?’你撇着嘴唇,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还记得吗?我大步的跑到槐树底下,用脚跟用力一击,沉淀在小叶上的雨滴像悬崖瀑布一般‘哗’‘哗’地奔涌下来,你一只手牵着雨水的湿凉贴着我湿透的白衣领,一只手绷着千万份的紧张吃力地握着那把伞,不住的尖声叫,还附着着李太白的狂笑呢,呼喊呢。‘下不下’我再问着你。”染的声音揉进了故事里,像是静静地品尝一杯淡香的茶水,愈饮愈浓···
“你那被雨水打湿的长长的黑黑的发垂搭在我的胸前滴将着雨水灌进我的胸膛,我又痒又气地叫嚷,把你逗笑好久,你还得寸进尺地问我敢不敢再反抗。”染在憋闷的病房里朗声不自控地笑了,他的样子让我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