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掌门之女,玉容仙子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满目嫉恨,那个丈夫书房里挂着的女人像,那个丈夫梦呓时嘴里喊得女人,她终于出现了!
她紧紧地盯着丈夫的神情,看到男人脸上果不其然出现了恍惚,她咬破了自己的腮肉。
玉容仙子素来对自己的容貌多有介意,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她的容颜只能算得普通,得知自己丈夫魂牵梦绕的竟是那样的美人,她如何能不嫉不妒不恨?
“凌云……”她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怀里的孩子被她掐的生疼,嚎啕大哭起来。
三郎被孩子的哭声唤回了神,看着自己的妻儿,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
三人间的暗涌无人可知,宴会依旧热热闹闹。
三郎携着玉容敬了一圈酒,终于到了新月面前,三郎握紧了手中的酒杯,青筋暴起。
新月举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且艳的笑:“你们大婚之日,未能前来道喜。今日第一杯酒,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她一饮而下,又给自己倒满了酒,“第二杯酒,恭喜你们喜得麟儿。”
三郎微微避开了她带有嘲讽的眼,低低道了一句:“多谢。”然后狼狈的离开。曾经以为自己杀妻证道是对的,为了追求永生,有什么不对?他修了无情道,感情愈发的淡漠,但对月娘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儿的愧疚,几乎都要成了他的心魔。
玉容笑得勉强,但也维持得住最后的体面,顺着三郎的动作离开。
姜辞静默,眼前的场景从宴会的喜庆热闹转变成了惨白肃穆,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
新月入魔了。玉容终究是意难平,千年过去了,三郎和月娘的过往种种都成了过往云烟,以前的细节究竟如何,没人清楚。可玉容不甘心,她寻了一块宝镜,宝镜可以溯过去,知未来。但这样的宝物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她偷偷用了百余个童男童女献祭,睚眦欲裂地看着镜中三郎和月娘的恩恩爱爱,那是她的丈夫不曾给她的、她奢求大半生的宠爱。她看着身怀六甲的月娘被凌云捅死,笑得癫狂,眼角的泪水流下。
玉容笑累了,她极其冷静地开始设局,用那个不曾出世的孩子诱得新月入魔。她想,她要整个世界为她的爱情陪葬,一个大乘期的大能入魔,该是多么畅快。
新月入魔后,屠了玉鼎峰满门,让玉容的灵魂在不沉河下日日遭受煎熬;让三郎的肉体被魔兽啃噬,灵魂堕入九冥渊,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把他们孩子的灵魂撕成碎片,拘在魔窟,经过千百年养成了鬼脸花。
魔族因为新月入魔,人族少了一个大乘期的高手,大举入侵。
新月恨三郎薄情,玉容歹毒,却不恨这天下,这天下有她尊敬可亲的师父、有她善良的师兄妹……所以她以一己之力,让魔族退居万里之外,以玉带海为界。
可她的身体也急速败落下去,那场战争太乱了,乱到最后人们谁也没有找到她的遗体。
鬼枯林当年是大战的偏支战场,而新月城的第一任城主是新月师兄的第十三代嫡系弟子,对新月有着天然好感,固以“新月”命名了这个城池。
而当年一部分人感念新月的舍身杀魔,为她立了宗祠,让她世代受香火供奉,得信仰之力。
姜辞看完整个过程,动了动指尖,幻境开始破裂,显露出前方新月城的繁华。
所以那个孩子就是三郎和玉容的孩子,可是灵魂都被撕成碎片的人,真的可以再幻化人形,诱杀过路人?新月的遗体又去了哪里?鬼枯林里的幻境又是怎么回事儿?
姜辞抬眸看着人来人往的城池,突然觉得整个新月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