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蒙心中纳闷这金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同在座的各位宾客那是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金仁端坐在正座上,笑眯眯地打量着众人,眼睛却是不动声色的转移到黄蒙那边儿去了,待看到黄蒙虽然明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估摸着他这心里肯定是没底儿的,于是便端起酒杯对着黄蒙笑道:“黄大人,这些年来本官在永清当任,你黄大人也是帮了本官不少的忙,这一杯酒,敬黄大人。”
黄蒙见着这样子,心想果然你个老狐狸是要按耐不住了吧,于是也是一脸笑嘻嘻地说道:“哪里哪里,在下并无帮助大人多少,倒是大人自己勤政爱民,高风亮节,造福永清,这一杯,应当是我代表全体永清县民敬大人才是啊。”说完后竟然是不等这金仁回话,一口将樽中酒饮了下去。
这金仁见着此景,颇有些尴尬,犹豫了会儿,便也干笑了两声,将酒也是饮了下去,待喝完酒,这金仁便开始说话了:“黄大人,听说你是金陵府定国公的侄子?”
黄蒙一听说聊到了定国公,脸上便逐渐的笑开了花,扯了扯嘴角说道:“家父乃是国公之弟。”这话说的时候还挺大声儿的,好像是想要人们听到这话而故意的一样。
金仁倒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得更加开心,说道:“那可真是豪门望族啊,黄大人,我对京城的事儿不太了解,不如你跟下官讲一讲这京城的事儿,好让我等也开开眼界?”这金仁故意装作是十分惊讶的模样向这黄蒙请教。
这黄蒙虽然心中觉得此事有蹊跷,但只是问一问,再加上刚才撑着面子多喝了几杯,此时倒也是没觉着有什么不妥,但还是反问道:“大人问此等问题,是有何意啊?”
金仁惊了一惊,但还是快速地反应了过来,装作要夹菜的模样一边慢条斯理的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黄大人是知道的,本官自从担任这永清县令以来,已经是离京三年了,心想京城当初的光景怕是与现在有大不同了吧,便想借个机会问问大人,大人出生京城名门,自然对京城的事儿知晓一番,所以就是想问问大人。”随即放下筷子,再抿了口酒,很是自然的模样。
不等这黄蒙开口,金仁又对着大家伙儿喊道:“大家想必也是很想知道这京城是个啥样子吧,不如让黄大人给大家描述一下可好?”大家伙儿本身就有几分醉意了,听到这儿话,也是十分好奇,便都争先恐后地询问黄蒙这有关京城的事儿。
黄蒙本觉得言多必失,怕金仁这老狐狸给自己下套,他隐隐觉得今儿这酒席怕是没那么简单,本想拒绝,但这金仁竟然鼓动大家伙儿来问,他已经肯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但架不住人多,便不情愿的说道:“咱大梁国京城,乃是金陵府。这金陵府可是天上人间一般的存在,御斋散人曾在他的游记里将金陵府描述为:“天下第一城”,另外诗圣潘岳有诗歌是这样说的:“柳色未央草依依,散花春水绿悠悠,更想寒寺清吟处,看惯盘龙与岸回。””
众人一看,好家伙嘞,这都开始聊上诗句了,便都各自开始侃侃而谈,借着这今儿的气氛,想要把自己的所见所感都给抒发出来一样。本身梁国自武帝始,便崇尚文化轻视习武,所以这大多数的人一瞧见谈论的是什么诗词歌赋,名家名篇,也都按捺不住了,这万一自己谈吐不凡,被金县令或者黄家主看中,那前途定然不凡啊。一个,是文皇帝直属官吏;一个,是京城名族的远房表亲。所以各个都是谈的眉飞色舞,十分的欢快。
这黄蒙也是借着酒劲儿,那是越说越带劲儿,好像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给一股脑儿地吐出来,这金仁只是时不时的看着他,面带笑意,并且频繁地向这黄蒙敬酒,好似是要把黄蒙灌醉的模样。这黄蒙自知酒力不胜,但这眼下的样子盛情难挡,只得硬着头皮把酒给一杯一杯地喝了。
不多时,这黄蒙啊便酒力不支,给趴桌上呼呼大睡起来,金仁一看,便连声向各位宾客说道:“今日酒宴,本官十分的高兴同大伙儿一起享用,现在时至下午,这天儿也渐渐热起来了,黄大人呢也醉了,本官先陪同黄大人回去,咱们改日再聚可否?”
人们一听,自然是连声答应,这酒喝好了,情也尽兴了,印象嘛,也是好的。连这俩主儿都走了,那也是想着等他们先走,这后脚也离开。
且说这金仁递了个眼神给下人,那下人便心领神会了,搀扶着这黄蒙上了自己的那辆马车。那黄府的下人一看,不对劲儿啊,自家老爷怎的上了县令的马车?便要阻止。这时金仁走了出来看见这副模样连忙爽朗地对那下人说道:“黄大人要去本官府中商量事儿,你们先回去吧。”
那下人一看这县令爷都开口了,只得遵从,便驾着自家的马车给赶了回去。
金仁怔怔地望着那黄府的马车消失在街口,身影沐浴在下午的阳光之中,远远望去,恍恍惚惚。